“最重要的是，是后位？”
秦柔试探着说道。
孝庄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对后位有觊觎之心，所以存心试探，但是看面上的神色，似乎又不是这样。
“是协理六宫之权！”
孝庄倒是没想到秦柔直接把后位说出口，不过她眼里的秦柔本来就不是遮掩之人，就是提到这后宫里最敏感的话题她也没怎么在意。
“老祖宗，臣妾疏懒惯了，实在担不得这繁杂宫务！”
秦柔总算明白了孝庄的意思，中宫去世，后宫事务不能没有人主持，承乾宫的佟贵妃又是风吹吹就要倒了的病弱美人，就算依着贵妃的份位主理六宫事务，也需要有人从旁协助。
协理六宫之权对寻常妃嫔来说自然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既能在宫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又能借此往六宫其他妃嫔那里安插眼线，还能在皇帝面前卖好。
但秦柔并不愿意。
“为何？哀家要听实话。”
孝庄看向前面微微低首蹲着身子的秦柔，眼底情绪莫名。
“老祖宗，不想接这宫务的确是臣妾的私心，承瑞他们还小，龙凤胎更是刚过了周岁，现在还有六皇子，臣妾照看几个孩子已经分身乏术，若加上了后宫事务，怕是再多个脑袋也不够。”
秦柔坦然抬头回答道。
“荣妃，协理六宫之权对你自己，对孩子都是一层保障！”
宫里阴私多，有着协理六宫之权的人能做的手脚更多，若是秦柔不接，那其他人接了，对秦柔这样惹眼的宠妃来说，就是一个明晃晃的威胁。
“有老祖宗看着，臣妾一点都不心慌！”
按照历史，这位老人还能再活好几年，凭着这几年她在孝庄面前刷的好感，只要不做越矩之事，就能得到孝庄的庇佑。
“你倒是个会躲懒的，哀家都这把老骨头了，指不定哪日……”
“老祖宗！”
秦柔皱眉打断孝庄的话。
“生老病死不过人间常事，这皇宫里的主子哪个又真的能万岁或者千岁了！”
孝庄看到秦柔眼里毫无掩饰的不认同，心下一暖。
“哀家只是让你想清楚，宫务是后宫女子难得的权力!”
孝庄说这话还是存着一点私心的，据她看来，秦柔并不执着皇帝的宠爱，又从来没牵扯进谋害皇嗣的事里，这两件事足以让她觉得秦柔是料理宫务的绝佳人选。
老祖宗，臣妾想清楚了，臣妾还是坚持自己先前的想法，孩子们见风就长，臣妾想多点时间陪陪他们。
秦柔拿孝庄疼爱的曾孙们说事，就是怕孝庄硬要自己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也罢，你既然已经决定了哀家也不勉强你！”
孝庄果然没有继续深劝。
“不过关于协理六宫的人选，臣妾有点想法，不知能不能讲？”
秦柔在孝庄的抬手示意下，起身坐回圆凳。
“你在哀家这里还弄这些虚的作甚？说就是。”
“臣妾觉得长春宫端嫔和翊坤宫宜嫔两人很是合适，端嫔心细温和，宜嫔果决爽利，若是有这二人相帮贵妃处理宫务，应无大碍。”
自从大封六宫那件事后，秦柔和端嫔的关系疏远了很多，今日端嫔来这里，不知道是被撺掇着来的还是为着自己女儿的前途，但听着刚才那话，二公主与现下养在延禧宫的小格格好像很熟悉……
不过这是秦柔最后一次帮她了，就当了却她们之间的缘分。
“端嫔是二公主生母，论身份倒也配得上，虽然性子软了一些，但依照规矩办事也出不了错，这个宜嫔……”
孝庄略略皱了下眉，宜嫔刚入宫的时候，实在太张扬，而且一看就是个性子泼辣的。
“臣妾虽然与宜嫔只说过几句话，但深觉她是一个说磊落话行磊落事的人，而且她行事果决，正好和端嫔互补。”
秦柔知道因着董鄂妃的事，孝庄不喜欢妃子太过张扬，皇宠太盛。
“既然你看重她，哀家就让她试试吧！”
秦柔刚才虽然提议了两人，但明显对后面的宜嫔更加着紧，孝庄心想可能两人私下关系不错，这样秦柔就算不掌宫务，自己的那几个乖孙也有了保障。
“多谢老祖宗！”
秦柔又真心实意地行了一礼，不管孝庄是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还是真的心疼她，能全盘答应自己，光是这份信任，就难能可贵。
……
过了几日，康熙果然下了旨意，让贵妃佟氏主理六宫事务，端嫔董氏和宜嫔郭络罗氏协理。
这旨意一下，宫中人心又开始浮动，宜嫔能得此殊荣，众人倒觉得没什么可惊讶的，毕竟自她入宫以来，康熙对她的宠爱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的，可是端嫔，要不是膝下有二公主，除开同住一宫的敬嫔章佳氏，算是主位妃嫔里最默默无闻的那个。
康熙一年都难得去长春宫几次。
“主子，宜嫔娘娘来了！”
旨意刚下的这日午后，秦柔正在摇床边逗着龙凤胎，郭络罗氏就来了。
“臣妾给荣妃娘娘请安！”
宜嫔的声音还是那样宜喜宜嗔。
“宜嫔娘娘今日可是个大忙人，怎么撇下那些说好话的到我这边来了？”
康熙旨意一出，宫人们，妃嫔们都争着往长春宫和翊坤宫道喜，尤其是宜妃所在的翊坤宫，怕是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臣妾今日被众人围攻，还不是因为娘娘的美言！”
宜嫔将扒着护栏的小公主抱在怀里，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秦柔。
“原来我们宜嫔主子也有被人吓走的时候！”
秦柔继续打趣道，片刻后又正经地说道：“当日太皇太后问得突然，我就顺嘴提了你，没跟你商量确实是我对你不住。”
郭络罗氏是她目前在宫里唯一说得上的话的妃嫔，两人颇有惺惺相惜之感，秦柔也不想让宜嫔觉得自己这是高高在上的强硬施舍。
别，娘娘说什么呢？我又岂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之人，这协理六宫的权力宫里这些女人们都快争破天了，我却是人在宫中安坐，福就从天上来，偷着乐都来不及呢！
宜嫔任由怀里的小公主扯着自己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