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适时上前体贴道。
“辛苦你了，不过刚才那冒失的宫女，既然连好好的路都不会走，就拉下去杖毙吧。”
“皇上饶命！皇上……娘娘救我……”
康熙话音一落，就有几个内监进来拖人，那宫女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声哀求，声音刺耳，似能钻透在场之人的耳膜。
“奴婢等恭送皇上！”
康熙冷声下完命令后就带着宫人们大步离去了，只留下了梁九功。
“还不快把嘴堵上，别污了主子们的耳。”
哀求声还在继续，梁九功皱了皱眉，上前低声喝着抓人的两个内监。
“娘娘，奴才将这宫女带去慎刑司了，这就告退！”
内监把宫女拉出去后，梁九功对着钮祜禄氏恭敬一拱手，也低首退了出去。
宫女的嘴虽然被堵住了，但还是有些溢出的呜咽之声穿来，直到梁九功等人出了景仁宫大门，殿内才清静下来。
“你们也都回去吧！”
钮祜禄氏看着殿内站着的女人们，突生烦躁之心，不过语气很是平静。
“是，娘娘！”
众人福身后依次退出，殿内只剩下了纳喇氏，秦柔，张氏和在塌上歪着的兆佳氏四人。
“请娘娘容许奴婢告退！”
等其余人都出了殿门，秦柔也扶着半夏的手起身说道，她现在身上多处疼痛，又骤然得知自己怀孕，一点也不想留在这景仁宫里，相信钮祜禄氏应该也不会在这时拒绝自己。
“娘娘，不如让奴婢送马佳庶妃回去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钮祜禄氏还没说话，站在一边的纳喇氏倒是笑着往秦柔身边走了几步。
“也好，你记着，务必将马佳庶妃平安送到钟粹宫！”
钮祜禄氏对纳喇氏说话向来是不气的，何况今日宴会意外迭出，桩桩件件都是戳她心肺的事。
“娘娘放心！”
纳喇氏似乎已经习惯这种颐指气使。
“马佳妹妹可还好？刚才那一阵，别说妹妹，就是姐姐现在心都还是砰砰直跳！”
秦柔坐在轿椅上，闭眼皱眉，似在忍痛。
“妹妹脸上的伤口回去后可要小心照料，咱们这些女人啊，最怕的就是这张脸上有了瑕疵，何况妹妹容色绝代，要是……”
“纳喇庶妃有时间关心我身上的伤，不如多想想如何应对钮祜禄娘娘的责问？”
秦柔本就被身上的痒痛弄得有些心烦意乱，听着纳喇氏那看似好意，实则句句含刺的话，实在不想继续听下去，反正她对纳喇氏，也从来不搞虚与委蛇那套。
“今日宴会上的一切都是纳喇庶妃在张罗，庶妃平日里又是个极为谨慎小心的，一颗心恨不得掰做两半用，今日这意外真是让人意外？”
秦柔后面的两个意外说得既慢且重。
“姐姐自从领了这差事，也是事事小心，谁知道这端盘子的宫女如此不济……”
“这话纳喇庶妃留着给景仁宫那位主子解释便可，不必在我面前说，钟粹宫到了，请回吧！”
秦柔扶着半夏和白芷的手缓缓下了轿，冷淡地看向后面下了轿跟上来的纳喇氏。
说完这句也不等纳喇氏那满脸欲要言语的样子，径自入了宫门。
“主子……”
看着秦柔主仆渐行渐远的身影，纳喇氏的贴身宫女凌霜小声提醒道。
“回宫吧！”
“不，去景仁宫！”
纳喇氏刚上了轿，又否了之前的主意。
“是，主子！”
凌霜只听得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但等她抬头时，纳喇氏已经恢复了那副平静的面容，知道自家主子在思索，也不敢出声。
……
“主子，您快把衣服宽下来吧，刚才在景仁宫不便，还不知道您身上有多少烫伤！”
“主子不是去景仁宫参加宴会的，怎么成这样了，这脸上的伤……”
秦柔一回到宫里，绮梅几个都被吓坏了。
“主子，奴婢先去太医院一趟，刚才给主子诊治的那位太医叮嘱奴婢去太医院找他，说主子身上的伤万万不能随便用药，不然会伤了腹中的小主子。”
“去吧！”
秦柔对那个年轻太医印象也是不错的，不卑不亢，在她们这些妃嫔，甚至是康熙面前，虽然不失恭敬，但也绝无谄媚之意，在诊脉上更是有一说一。
“主子，您忍着点！”
秦柔脸上那道口子虽然不大，但是有点深，半夏温热的帕子刚碰上，秦柔就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这伤处似是不轻，也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痕！”
宫中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虽说以色事君王是下乘，但若没有美色，又怎能让坐拥天下美女的九五之尊垂目。
“行了，别都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白芷不是去拿药了吗？过些日子等着伤口结痂了自会慢慢退去的。”
刚才那个年轻太医并没有说到会留疤一事，想来这痕迹也是能用消的，就算那些药膏无用，秦柔手上还有灵泉。
半夏等人已经为秦柔除去了外衣，果然，她的手臂上，背上，脖子上都有烫伤的痕迹，尤其是脖子上，没有衣服遮挡，有几处红得骇人，都已经起了细细的泡，稍稍一碰就疼得厉害。
白芷还没回来，半夏等人就用包着冰块的毛巾敷着这些红红的伤处，凉凉的，秦柔感觉皮肤上的灼烧感减了许多。
“主子，药膏来了！”
一刻钟后，白芷拿着几个白瓷瓶进来了。
“小莫太医说了，这是用来敷脸的，这是用来治烫伤的，其中的几味药奴婢都仔细看过了，于主子的身孕无碍。”
白芷一面将瓶子里的药倒在自己手上，往秦柔身上小心涂抹着，一面轻声解释道。
“主子怀着身孕，不能用寒凉的药物，所以这药膏少了阵痛的效果，主子大概要忍几日疼了，不过小莫太医这药膏子奴婢觉得效果应是不错的，过个两日主子应该就感受不到疼痛了。”
“小莫太医？”
半夏第一次提到的时候，秦柔还没注意，现在身边安静下来，秦柔记起在景仁宫时钮祜禄氏好像是叫那个年老的太医“莫太医”。
“是的，今日在景仁宫为兆佳庶妃诊治的是太医院副院正莫太医，听太医院的人说好像是小莫太医的伯父，具体的奴婢也不是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