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柔走之前又去偏殿看了下两个孩子,毕竟年纪小,一番惊吓哭闹以后体力不支,两兄弟已经睡着了,赛音察浑的右手还紧紧拉着承瑞。
“走吧!”
孩子是她在这个世界最要紧之人,龙之逆鳞,触之即死。
延禧宫东次间。
“来人,把她给我按住!”
那拉氏一回延禧宫自己的屋子,就吩咐两个粗使内监将宫女初霞按跪在地上。
“小主,奴婢冤枉啊!”
宫女刚进屋就被两只强有力的手臂抓住,重重一按,膝盖猛得着地,传来一阵专心的刺痛。
“冤枉?本小主说你什么了吗?”
“奴婢……”
初霞刚才一时口快,又被那拉氏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没来得及想太多。
“你好大的胆子,连皇子都敢谋害,还企图将本小主拖下水,是谁指使的你?”
那拉氏并不是没有头脑的人,她新入宫,还未曾侍寝,现在如何也不能得罪后宫里的高位妃嫔。
钟粹宫的马佳氏,不仅身有皇宠,还有两个儿子傍身,就是光凭子嗣,也足够耀眼,要知道皇帝到现在活着的也不过三个皇子。
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刻意得罪,但她住进延禧宫后才知道,两宫竟然早就不合。
若是早知道……早知道也无用,家里阿玛额娘得了明珠的话,送她进宫时就叮嘱她要好好和纳喇庶妃相处。
何况,她一个刚入宫的庶妃又拿什么和已经在宫里薄有根基的一宫主位斗。
“小主,奴婢真的冤枉啊,奴婢只是怕有人冲撞小主,这才急着上前给小主挡一下,奴婢根本没看清楚,又怎么会知道是四阿哥……”
“你倒是个会狡辩的,宫里统共也没几个孩子,一个小孩能撞坏我?而且方才是谁建议说那边的景色好,让本小主过去的?”
“你们两个给本小主抓着她,既然你不想说,那本小主就将你交给钟粹宫的马佳庶妃!”
“妹妹且慢!”
两个内监刚好将人拖起,从门外传来一声温柔的嗓音。
“见过纳喇庶妃!”
纳喇氏扶着贴身宫女的手款步进了屋子,那拉氏一愣,但片刻后就上前行礼如仪。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惹得妹妹动了大怒,我恍惚之中还听得什么钟粹宫,妹妹这是刚和马佳氏见面了?”
“姐姐不知,这宫女刚才在御花园冲撞了两位皇子,还害得两位皇子受了伤,我正准备带着她去和马佳庶妃请罪。”
那拉氏听到那话就是心里一紧,这纳喇庶妃定是早就在门外,已经听了不少话,但直到现在才出声。
“妹妹刚进宫,有些事我还未来得及和妹妹说,钟粹宫的马佳庶妃与姐姐之间一直有些误会尚未说开,妹妹是我宫里的人,在她眼里和我无异,若是就这么上门怕是要吃亏。”
“马佳庶妃又是个吃不得亏的,就是景仁宫钮祜禄庶妃的面子都不卖,又岂会相信妹妹的话?”
纳喇氏这话说得十二分的入情入理,先是点出了两宫之间的宿怨,又透露了马佳氏是一个不好相与之人,还把两人绑在一起说。
不过那拉氏年纪虽小,也不是个偏听偏信的,但也不好直接反驳,想了想,亲自扶着纳喇氏到椅子上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了,既而担忧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姐姐可有什么好法子?”
“依姐姐说,还是该这么着……”
“马佳庶妃到!”
纳喇氏刚要说话,门外就传来内监略带急切的通报声。
“马佳庶妃请等等,容奴才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本宫自己进去就是。”
秦柔朝后一个眼色示意,跟着的小安子马上上前,一手将拦路的内监扯开。
“妹妹来延禧宫,怎么也不提前告知一声,姐姐也好做些准备。”
纳喇氏听着外面的动静,知宫人们拦不住,只好从屋子中走出。
“两位正好在一处,也省了本宫的麻烦!”
秦柔一行人本来是直接往主殿走的,听到纳喇氏的声音秦柔脚步一转,就往东次间走来。
纳喇氏一直能忍,就算秦柔气势汹汹地上门,依然做足了礼数,福了福身。
不过秦柔这次没理会,连个平礼都没行就到了屋内自行坐下。
“这宫女是何人?”
秦柔来得猝不及防,初霞依旧被压着跪在地上。
“妹妹……”
“这是方才跟着我去御花园的宫女。”
那拉氏低声说道。
“哦?”
秦柔只说了一个字,那双美眸就一直盯着那拉氏的脸。
“马佳庶妃,是我管教奴婢无方,这才让她冲撞了四皇子,不敢求您原宥,任何责罚我都愿意承担。”
那拉氏不知为何,明明是一双如水的潋滟眸子,她却觉得浑身发寒。
“马佳妹妹,我这妹妹刚进宫,约束宫人的手段难免不足……”
“我记得纳喇庶妃……应该是承瑞和赛音察浑没出生的时候吧,也被皇上和皇后斥责约束宫人不力,那时纳喇庶妃进宫已有几年了吧?”
“妹妹记性真好!”
纳喇氏脸上讪讪的,她没想到马佳氏今天居然一点颜面都不肯给。
“我这人啊,最是胆小,上次延禧宫宫人一个疏忽,我差点落胎,这次姐姐这边的宫人又是一个疏忽,两个孩子又被伤了……”
秦柔眼神直直落在纳喇氏已经不再平静的脸上:“我自然刻骨铭心!”
“其实今日这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刚才也是见那拉妹妹这里动静大了些,这才过来看看。”
“具体的还是得让那拉妹妹与你解释一番,兴许只是个误会!”
纳喇氏刚才就不满那拉氏抢在自己前面开口,看着秦柔这不肯善罢甘休的神色,决定暂时坐壁上观。
“妹妹就好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马佳庶妃向来是非分明,也好早点解开误会。”
“是!”
那拉氏心中冷笑,她今日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所谓的姐姐当真是个明哲保身的。
刚进来的时候,只劝着自己不要带着初霞去钟粹宫请罪,一点没问事情的经过,现在倒是让自己好好解释一番。
宫里的人,哪有靠得住的,也就是自己那性子软弱的阿玛额娘,才信那些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