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又笑话奴婢！可要罚酒一杯！”
李氏略带娇蛮地说道。
“给爱妃赔罪，自然不能敷衍了，梁九功，满上！”
秦柔听这两人继续在那边调情，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继续照顾身边两个孩子。
妃嫔众人终于把嫉羡的目光自秦柔身上收回了一些。
能不被这么多热切的目光注目，秦柔也自在了一些，也有兴致品尝起桌上的菜肴，恩，膳房宫人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她一边吃着一边喂一点给旁边两个孩子。
过了一刻钟时间，门口又有几个内监进来，不知道席上谁惊呼了一声，大家都把目光转移了过去。
进来的是六个内监，两人一对，各抬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坛子，到殿门口时轻轻放了下来。
另外还有三个内监各拿着一个托盘，抬坛子的几个内监开始把里面的东西掏出，是一个个黝黑的盖着盖子的小罐子。
待取完后，内监们将托盘交给侍宴的宫女，宫女们心中也看着稀奇，不过各安其责，送到了席上，并且帮主子们掀开了瓦罐的盖子。
顿时殿内充满了浓郁的香味，连上座的孝庄和康熙脸上也露出一些期待之色。
“梁九功，给朕来一碗！”
康熙觉得这味道有点似曾熟悉，倒不是这香味，而是这种令人闻着就胃口大开的感觉。
“这汤确实不错，老祖宗，皇额娘，皇后，你们也都试试！”
康熙舀了一勺喝下去后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笑着向旁边三个女人说道。
“果真不错，马佳妹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好法子？”
赫舍里接过宫女手中的碗也尝了一口，顿觉端坐多时的疲惫一消，心里更是暖洋洋的。
“其实也不是奴婢想的法子，这是民间的一种做法，奴婢今日不过是顺手拿来保持这汤的热度。”
秦柔在座位上欠了欠身，笑容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爱妃有心了！”
康熙现在也想起这似曾相识的味道是何处得来的，他每次去钟粹宫用膳都有这种感觉。
下面席上的人也都怀着好奇之心尝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俱是满意的，就是妃嫔席上有几个神色并不怎么自然。
“马佳庶妃，这就是那八珍汤吧？”
李氏见殿内的人都对秦柔赞不绝口，上座的那几位更是频频向右边首位投去赞许的目光，心中冷笑几声。
“是！”
秦柔恍若未觉地看向李氏。
“皇上刚说过，奴婢是个嘴馋的，又最喜欢吃海货，这汤里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与往年的八珍汤有些不同呢？”
“刚才又细细品尝了一番，这里面好像少了一味海参吧。”
李氏说话，一向清脆如珠玉落盘，上至台阶上的几位，下至王爷福晋的席面，无人听不见。
“这八珍汤寓意非凡，每样食材皆是有道理的，是这除夕最重要的一道菜，马佳庶妃第一次操办宫宴，怕是不知这点，这有些菜是不能随意改的。”
钮祜禄氏与秦柔正好对着，目光讥诮地瞥向对面的人。
“这汤里确实没有海参。”
秦柔起身转向上座的几位。
“这八珍成了七珍，这就缺了一个吉祥寓意，还是最重要的那个呢？马佳妹妹就算想弄点新奇的东西，可也不该动这些例菜。”
纳喇氏觉得自己心里那口气终于舒畅了一点。
“马佳妹妹第一次承办宫宴……”
董氏刚想为秦柔说句好话，就被钮祜禄氏打断了：“既是第一次办，更应该事无巨细地将晚宴种种都理一遍，这么明显的错漏……”
“纳喇庶妃方才说错了，这还是八珍汤。”
“只不过奴婢换了其中一味食材……”
秦柔话说到一半，亲王坐席的一位福晋惊讶道：“这汤里竟还有印字的年糕，这上面仿佛是个……是个福字。”
“妾身这边也有，是一个喜字。”
“妾身这边好像也有……”
众人见有趣，都开始让伺候的宫女在自己汤罐里找，有几个性子直爽的女眷干脆自己动手舀，一时之间殿内众人的兴头都被勾起。
秦柔并没有让膳房在每一罐里都放带字年糕，所以时不时就有惊喜之声和失望之声在殿内轮番响起。
康熙见大家找得兴起，也让宫人们将自己面前汤罐里剩余的东西都倒入碗中，果然底下也有带字的年糕，而且还不只一块。
梁九功将那两块年糕小心地放在康熙面前的碟子里，上面是“胜”和“昌”字。
康熙心内一震，微微眯了一下眼，又往旁边看去。
“太皇太后，是个寿字呢！”
“太后，您这边也有，是个康字。”
孝庄和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也正高兴地笑着。
至于赫舍里，也有一块，上面是个安字。
“老祖宗，皇额娘，难得她有这样的巧思。”
赫舍里虽然知道这是秦柔刻意安排的，但看到这个安字还是很舒服，自从怀上这个孩子后，千般不适，她每日都心神不宁，生怕不及生产就要保不住这孩子，这个安字真是太和她的意了。
“是个孝顺孩子！”
太后也笑着附和。
“玄烨得到的是什么字？”
孝庄见自己孙儿神色有些愣怔，便略带疑惑地问道。
“老祖宗请看！”
梁九功接到康熙的眼神示意，小心将摆放着年糕的碟子放到了孝庄和太后桌上。
孝庄看到这两个字也是一愣，旋即眉眼舒展开来：“是个有心的孩子！”
“皇兄，臣弟这一干男子掏空了这汤罐也未见一块，您若是得了，可不能藏着不让我们见见？”
这话说得有些随意，秦柔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蓝色亲王服色的青年男子，看上去比康熙小几岁，不过身边坐着一位华服女眷，应该是前年刚被册封为恭亲王的常宁。
“老五还是这般性急，朕偏偏不让你知晓！”
康熙指着常宁笑骂道。
常宁正准备再说上几句假作抱怨的话，妃嫔席上有人终于忍不住了：“皇上，这马佳姐姐果然偏心得很，太皇太后，太后，您和皇后娘娘，众位福晋都得了兆头极好的字眼，我们这些姐妹的罐子里倒是块没字的年糕都未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