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额娘！”
靠自力更生爬到炕上的赛音察浑这会儿已经转到秦柔身后去搂她脖子。
“赛音察浑，你能消停一会儿吗？”
秦柔觉得自己决定这几年都不要孩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这二儿子，不知道遗传了谁的性子，顽皮好动得……真是让她招架不及。
不知道两周岁都还没到的小孩子，哪来这么大的精力。
自这小子会走路以来，钟粹宫的人再也不用担心认错小主子了，因为实在是太好认了，一个沉静，一个咋呼，南辕北辙的性子。
“老祖宗今日又给了我一个好东西，额娘，看！”
还没到两周岁的赛音察浑一点都不把自己额娘的怒吼当回事，又挤到自家大家身边坐下，摊开自己的小手掌，里面是一个玉扳指。
“你又找老祖宗要东西了！”
秦柔扶额，这孩子不仅是个好动的，还是个财迷，自从手上能抓东西以来，看见金的，玉的就要往自己怀里藏，孝庄又一向宠爱这小子，所以干脆让人做了一堆的金玉扳指，每次这小子去都给一个。
“才不是我要的，是老祖宗给的！”
赛音察浑声音响亮地反驳自己额娘的话。
“行行行，不是你要的，额娘说错话了。”
她这儿子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固执，他要是认定一件事，你要是不同意，他能跟你扯好几天，秦柔深知这一点，连忙先投降。
“额娘，给！”
赛音察浑又从炕上爬下来，把玉扳指往秦柔手上塞。
得了，秦柔又想扶额，这小子每次从别处扒拉来东西，就往她怀里塞，弄得她像个现代从事某种职业的人。
“皇上驾到！”
“皇阿玛来了！”
秦柔还没起身，地上站着的赛音察浑早就炮弹似地冲了出去。
“呦呦，四阿哥小心着点！”
梁九功熟悉的惊呼响起，秦柔还没到门口就知道那小子已经抱上他阿玛的大腿……
“奴婢给皇上请安！”
“承瑞给皇阿玛请安！”
“咳咳，起来吧！”
康熙被自己的四儿子抱着大腿，一时动弹不得，又不敢用力，整个人就被固定在了门口。
“赛音察浑，快过来！”
秦柔看了眼旁边稳着小身子恭敬请安的承瑞和还在康熙腿上做树袋熊的另一个，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我要皇阿玛抱！”
赛音察浑抱着康熙的腿就要往上爬，康熙无奈，只好把人从地上拎起，走前几步正想放到秦柔怀里，那小子又牢牢搂住了自己的脖子，总之，就是不放手。
“算了，进去吧！”
满人讲究抱孙不抱子，但自从怀里这小子会走路以后，他也不是一次两次破例了。
“快下来，让你皇阿玛歇歇！”
在炕上坐下后，秦柔见到康熙的神色有点疲惫，就想伸手把小儿子哄下来。
“没事，又不是站着，累不着朕！”
康熙对四儿子的亲热，虽然有的时候觉得有点招架不住，但心里还是很熨帖的。
“皇阿玛，老祖宗刚送了一个好东西给我，我让额娘给留着呢？”
“额娘？”
秦柔看着自家儿子伸出的白嫩的右手，把刚放进盒子的玉扳指拿了出来。
“皇阿玛给！”
“还是朕的小四孝顺！”
康熙心里更加熨帖了，任由着赛音察浑把玉扳指胡乱往自己手指上套。
秦柔好笑地看着康熙一脸老父亲真高兴的模样，这位怕是早就忘记自己身上多少东西都被自己儿子搜罗去了，如今给个借花献佛的玉扳指就乐成这样。
康熙喜欢她生的儿子，自然是好事，但看了看旁边眼里带着濡慕渴望之色的承瑞，心里叹了口气。
“皇上，让承瑞哥俩自己去偏殿玩吧！”
“这是菊花茶，您最近政事繁忙，奴婢看您眼睛红红的，大概是用眼多度了，菊花茶清心明目，正适合您用。”
秦柔起身去桌子上冲了一盏茶，放到康熙手边柔声道。
“四弟，我们走吧！”
承瑞听自家额娘说完，就慢慢从炕上爬下，轻轻拉了拉康熙怀里的赛音察浑。
“好，一起去玩！”
双胞胎感情一向很好，赛音察浑虽然平日里调皮捣蛋，但是对自己的大哥，几乎言听计从，说着就从康熙大腿上溜下来。
“皇阿玛，额娘，我们先告退了！”
“承瑞真懂事！”
康熙看着三儿子一本正经的模样，笑着轻轻摸了一下他的头。
秦柔看着两个儿子手牵手出去，大儿子耳朵尖微微红着的样子，心下暗笑。
“承瑞就是太文静了些，不像个阿哥，倒像个公主。”
康熙喝了一口菊花茶，对着秦柔微微感叹道。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奴婢倒是觉得承瑞这孩子比赛音察浑好带多了。”
秦柔平日里对两个儿子尽量不偏不倚，但孝庄和康熙都更为喜欢活泼的赛音察浑。
会哭会闹的孩子有奶吃，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过爱妃确实把两个孩子都教得不错！”
康熙说着往靠枕上一趟，他最近确实有点累，“撤藩”正到了重要的关头，但朝中大臣意见依旧不一，每日上朝都要争论一番，而且这“撤”现在看来也并非能顺利进行，其余三家还算有把握，但云南的吴三桂，一直含含糊糊。
康熙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秦柔看着炕上那个即使睡着依旧眉眼紧皱的男人，心里叹了一口气。
康熙12年，这年略通清史的人都知道，平南王尚可喜归老，由此引发了“撤藩”之论，平定三藩是康熙能被称为千古一帝的重要事件，但从起乱到朝廷基本稳住局面，还有好几年。
“朕睡了多久？”
这几日康熙每日批阅奏折到深夜，又要和大臣们商议，几乎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这一觉醒来倒是颇为神清气爽。
“不过半个时辰。”
“皇上不妨再多休息一会儿。”
康熙睡着的时候，秦柔还去侧殿看了一眼承瑞和赛音察浑，刚回到屋子没多久康熙就醒来了。
“不睡了，朕还有事！”
虽然每次在钟粹宫歇午觉，康熙都觉得分外舒适，但他一直都是极为自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