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有人。”拉尼娅看着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孤零零躺着的破烂玩偶,“这让我不舒服,陈。午夜说这里有孩子,像怪物般的孩子。”
康斯坦丁用打火机微弱摇曳的火光照着前方的道路,在他们身后的断裂铁轨处则是坍塌陷落的一大片深坑,如今,深坑被积水覆盖了,隐约还能听到火车驶过的轰鸣声。而那地下河流的这一侧则是一道斜向下的道路,铁轨被彻底废弃了,还能看到一些金属废弃物和木箱子,甚至还有某个流浪汉的腐烂毛毯。
“或许那不是比喻,我闻到了魔法的恶臭。”康斯坦丁走到有些潮湿的岩壁上,她伸手擦了擦,露出一副粗略的铁轨和半圆形的扇面交错的图案,“这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引路符文,它太奇怪了,有些熟悉,却又十分陌生。”
“你说的没错,这是一种特殊的魔法符文,那是新神族创新的魔法。”拉尼娅仔细的打量着那个引路符文,她思考了一下,然后用手指触碰图案上那仿佛断掉的铁轨尖端,图案忽然散发出刺目的白光,在那团白光中,一段阶梯开始向下延伸。
“你到底是谁,亲爱的?”康斯坦丁狐疑地扭头看着拉尼娅,她很快又看向陈宇,“天哪!你们不是神明,却也像奥丁那种大人物,我眼睛可不瞎!”
“我只是一介凡人,和你一样,伊莎贝拉。”陈宇微笑着走下阶梯,“至少是殊途同归,来吧,我们估计已经快要抵达灵薄镇的大门了,这毫无疑问也是‘午夜’想让我们看到的入口。”
康斯坦丁将信将疑的打量着突然出现的入口,然后跟上陈宇,“我不了解灵薄镇,我也只是听说了一点儿关于那里的诡异传说。他们都是罪人,或者他们自认为如此。能在地下像蚯蚓般的生活?天哪!或许他们都是疯子!甚至是信仰着某种恐怖的邪神!”
“那里没有神。”陈宇走到了阶梯的末端,接下来又是一条黑暗崎岖的道路,四周则是一堆堆的石头,阴风阵阵,陈宇看到了道路的终点是一处断崖。
“什么意思?你知道灵薄镇的事儿?”康斯坦丁抬起眼皮。
“并不多,伊莎贝拉。”陈宇收起了笑容,“我想我们从这里开始得小心一些了,听到了吗?那
就像陈宇说的那样,三人在断崖处向下张望时便能看到一条人工开凿的简陋道路,道路的两旁有矿车、工具、石碓和……一群穿着简朴黑色衣服的人在鬼火般的幽蓝灯光下兀自挥舞锄头,他们没有发出一点儿声息,只是机械的劳动着,还有几人像是休息般的静静伫立在原地。
这种不自然的安静和诡异的景象令人头皮发麻,伴随着阴风从下方吹来,陈宇甚至能闻到一股轻微的恶臭。
“那都是死人。”康斯坦丁看出了端倪,她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妈的,一群活死人!就像‘午夜’的那群没脑子、没灵魂的奴隶!”
是的,灵薄镇的男人在成年后都会成为巫师,在最终死亡并入土后又会被挖出来,这些死人在一系列的魔咒束缚下会成为灵薄镇的劳动力,直至彻底散架腐烂。
忽然,一个瘦小的身影用半截木棍挑着个小包袱从采石场中央的小路上跑过,他的脖子上还有一只毛茸茸的大猫如同围脖般的卷着身子。
“看来我们找到了那个柯拉瑞恩。”陈宇平静地看着那个开始攀爬岩壁的男孩儿说道,“我们找到了那个‘巫童’。”
“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小屁孩儿?”康斯坦丁眯缝着眼睛注视着灵巧如猿猴般的男孩儿迅速的向上爬着。
“整个灵薄镇上只有一个叛逆的孩子,也只有一个敢逃离此地并心怀梦想的人。”陈宇转过头,他看到了一些异样,那些僵尸们停止了作业,而一群同样穿着仿佛教会常服般的长发男人正快步走进采石场,他们应该是巫师会的人,但他们并非为了柯拉瑞恩而来。
不过,他们终究还是会发现柯拉瑞恩的,这是他们的镇子,没有人可以逃离此地,因为他们恐惧着夕鞑人,恐惧着夕鞑人曾经的王梅尔莫斯,他们封闭灵薄镇也是为了保护族人不会被夕鞑人毁灭。
这些谎言快要无法维持下去了,灵薄镇的末日即将到来。
柯拉瑞恩就是变革的开始。
“走吧,我们得帮那小子一把。”陈宇稍稍压低身子,向着柯拉瑞恩攀爬的方向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
康斯坦丁斜眼偷瞄着泽德性感的身材和姣好的面容,那令人神魂颠倒的眉眼和不经意的上扬嘴角仿佛有意无意的挑弄着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还真有点儿想入非非了,毕竟自从跟着陈宇从雷文斯坎疯人院跑出来后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那短暂的两年光景甚至超越了永恒,不堪回首。
他几乎和女人绝缘了。
现在,一个像是要救他一命的女人带着他走向她自己的房间?这足够康斯坦丁浮想联翩了,而且从俩年前开始,康斯坦丁就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她仿佛可以看穿一切,那脖颈上的怪异饰物都和魔法相关。
而且那根本就不是和天堂有关的东西。
在如此严苛的教会体系下,泽德居然能够堂而皇之的佩戴异教的玩意儿,这只能说明她位高权重,圣女的身份说明了一些问题,但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比如……这群“金字塔”的混蛋们在利用一些有着特殊能力的人类做实验。
在调查中,康斯坦丁也发现了一些心灵感应者在为“金字塔”充当刺客。
“我们到了,康斯坦丁先生。”泽德在一扇铁门前站定,她回眸一笑,又瞅了瞅身后跟随的两个西装革履的家伙,他们都是监视康斯坦丁的狱卒。
“别理他们,他们只能守在门外。来吧,我们需要……仔细谈谈。”泽德又是嫣然一笑。
康斯坦丁彻底动心了,他嬉笑着,“这是我的荣幸,女士。我们要谈多久?最好来点儿酒助助兴,你知道的,那会让我们的谈话更加……愉快。”
泽德咯咯笑了几声,她用一把特殊的钥匙打开了门,然后将手伸进康斯坦丁的臂弯下引着他走进屋子。
铁门关闭了。
“能否把手铐摘掉?还是说你喜欢一些刺激的游戏?我是都无所谓,说真的……上帝啊……”康斯坦丁在泽德闪到一旁时惊讶的瞪大双眼愣住了。
“刺激的游戏?康斯坦丁,你真让我恶心!”布鲁斯·韦恩正坐在一张椅子上,他上半身和胳膊上裹着绷带,脑门上也缠着绷带,他糟透了,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阴郁暴躁的眼睛却依然如故。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康斯坦丁盯着那受了重伤的蝙蝠侠问道。
“我们没时间兜圈子了,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布鲁斯沉声说道,“我们甚至来自同一个地球,是的,我们都不属于这里。而我……从小丑的牢笼里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