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人又吸了口氧，江秉的耳朵给出答案，对面的女人并没什么与呼吸相关的疾病。
“但是，你不是他们。”达科塔十分肯定。
你既没有康陶的人那种冷漠感，也没有那些难民们的彷徨感，当然，也没有本地人的疯狂与糜烂。
中间人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江秉的脸，眼神逐渐由审视变得彷徨而又飘忽。
“但是，萨布尔先生，你让我想到一个人。”
江秉不由自主的被挑起兴趣。
“谁？”
“理查德·奈特。”
江秉不由得笑出声来。
作为夜之城的创始人，理查德··奈特的大名夜之城的居民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秉自然也不例外。
“这么说你还见过他？”
江秉的疑惑十分正常，在1994年，理查德··奈特为了建设自己心中的乌托邦，一个安全、整洁、富庶且免于犯罪混乱的无垢之地，买下了南北加州交界的一片海湾，也就是现在夜之城的土地，并以优渥的税务条件，吸引大量巨型企业前来投资。
但是，这个炽热的理想主义者仅仅在4年之后，就在自家阳台被刺身亡，他的伟大梦想如泡沫般被轻易戳破。
达科塔又深深吸了一口氧，轻笑道。
“不要试图去猜测一位女士的年龄。”
“那时候我还很小。”中间人语气变得悠远，满带对过去的回忆。
“那时候世道远也没有现在这么糟，大家都还能过得去。”
“我跟着我父亲一起，听过他的一次演讲，就在现在科罗娜多农场附近。”
达科塔理了理自己的长发，“到现在为止，我的依然忘不了他的眼神。”
江秉安静的拄着手杖，听着对方娓娓道来的往昔。
‘我根本听不懂他说的那些理想和愿景，只记得那双眼睛，平静下藏着炽热的炎流，像是要灼烧透安静战争笼罩在美国上空的铁幕。”
中间人叹了口气，望着安静聆听的江秉。
“你跟他一样，眼中还保留着对世界的坚持，不像那些这些夜之城的傻蛋，已经溺死在欲望的沼泽中。”
“你有信仰么，萨布尔。”
江秉歪了歪头，“那要看你是怎么定义了。”
这位年纪颇大的中间人将自己的身躯倚在一旁的水泥柱上。
“你最近的行事方式，让人不由自主的认为和康陶来自一个地方。”
江秉顿了顿手杖，“这不重要。”
冷漠的态度结束了中间人的初步试探，于是精明的商人再次抛出一个问题。
“萨布尔，我想知道你对乱刀会的这群杂碎怎么看？”
江秉轻笑道：“怎么看不重要，没有他们很重要。”
“乱刀会是杀不完，你我都知道，他们就是各个流浪者氏族的下水道，化粪池，是无意间形成的脓液引流条，只要人性的邪恶欲望存在，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消失。”
达科塔仿佛从先前的交流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萨布尔先生，逆熵是准备恶土扎根么？”
江秉点头表示肯定。
“像您这种的公司还真的少见，不过，我们欢迎一切的建设者，欢迎友好的新朋友。”
作为莫泊部落的元老，达科塔·史密斯的确有资格这样说。
“但是疯长的杂草，如果不去定期清理，总会蔓延到道路上，阻碍交通。”
中间人神秘兮兮的透露出一个在所有氏族高层中不算秘密的秘密。
“所以才需要定期修剪。”
江秉手指轻点手杖，大脑展开急速的思考。
“只不过，最近杂草的生长速度有些过快，作为刚搬来恶土的新邻居，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江秉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有大公司介入了是吧。。”
达科塔·史密斯的脸色也阴沉下来，没办法，一个不注意，在某些大公司的资助下，这群渣滓在短时间内已经将乱刀会坐大，这就相当于用来排污的下水道被人从下面堵住，那些个腤臜物件反而反流了回去，将干净的地面污染个底掉，臭气熏天。
这些个流浪者一不小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萨布尔先生，逆熵对乱刀会怎么看。”
达科塔又深深吸了一口氧，中间人的精明计算重新回到对方身上。
听到对方提问中特意的带上了逆熵，江秉心中一凛，明白对方是在有意试探江秉站在公司的角度，对这件事的看法。
“黑手套，不是荒坂，就是军用科技，太阳底下没有什么新鲜事。”
对于江秉的回复，达科塔一点也不惊讶，点头附和。
“如果，我告诉你，逆熵的驻地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呢。”
这个答案丝毫没有让江秉意外，随着最近逆熵业务扩张，频繁的物资运输与车队来往，让这群恶土上的鬣狗想不注意都不行。
只不过江秉没有想到这些食腐生物如此迫不及待。
这恐怕才是这个女人大费周章，将江秉亲自请到这里的最终目的。
“我们会密切关注事件进展，并对这种违法行为强烈谴责，同时严重警告对方，不要主动挑起战争，勿所谓言之不预也。”
江秉抬手就是经典外交黄金三板斧。
经典之所以是经典，就因为它永不过时，达科塔被江秉一套敷衍的回复差点噎的翻白眼。
“只要逆熵可以把这事铲了，你们就会收获阿德卡多的友谊。”这位同样出身阿德卡多的中间人图穷匕现。
作为一个全盛期有百万人，由上百个家族组成，并且遍布美国的强大氏族，这个承诺在恶土上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如果这个中间人真的能做到像她口中所说的那样。
“看来你之前调查过逆熵，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出手？”
达科塔带着无奈深深叹了口气。
“乱刀会背后的支持者是军用科技。”
江秉顿时明白，又是那些所谓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狗屁倒灶的事情。
军用科技与拉撒路集团作为组成新美国的两巨头，牵扯到这件事情上，在美国国土上讨生活的阿德卡多氏族的确会畏手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