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相带着老管家,去了城南一个不起眼儿的小院儿。
院子只有两进,从外面看上去陈旧斑驳,破败不堪。
但是院墙高筑,将里面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苏相从腰间解下一把青铜钥匙,上前打开锈迹斑斑的门锁。
招呼管家进去后,快速地关闭了院门。
他吩咐管家,将三间正房收拾出来,今晚就在这里歇息。
自己则是穿过月亮门,直接去了后院儿的一间厢房。
房间里面,没有家具摆设,只是地上堆放了十几个巨大的樟木箱子。
他挨个打开,原本简陋陈旧的房间,立即变得珠光宝气。
原来箱子里面装的,除了金砖银锭,就是珠宝玉器。
看着这些东西,他的眼睛里,满是贪婪之色。
流连了许久,才取出一些金银,将箱子盖上。
他平常给人的印象,最是不喜这些黄白之物。
说是读书人,喜欢的是墨香,绝不能被铜臭玷污。
但是,谁不爱钱啊!
他骨子里就是一个俗人,抗拒不来财富的诱惑。
为官一辈子,他暗地里利用手中的权力,可是没少敛财。
只是这些钱不能见光,他也不敢花。
一旦被发现,他不仅多年营造的形象会崩塌。
官位也会不保,甚至没命。
所以只能小心地放在这里,时不时地过来清点把玩一番,过过干瘾。
就算不花,看着也感觉高兴。
要不是如今被逼得身无分文,走投无路。
他是绝不会选择来到这个院子,暴露这个秘密基地的。
就算这样,他也不打算在这个院子常住。
今天在这里安歇一晚,明天就让管家拿着钱,去置办一处宅院。
以后这里,还是尽量少来。
只是他不知道,自从他离开相府。
受七七指派的狐狸,就已经跟在他后面了。
而此时,狐狸就在房间的横梁上。
眼看着苏相拿着取出的金银离开,她飘身落下。
“看来七七派我来,除了因为本姑娘轻功出神入化,还应该是对我放心。
要是神棍来,一个忍不住,可能就让这老东西脱罪了!”
狐狸将地上的箱子,一个个打开,自言自语地念叨。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如果神棍看见这么多的金银财宝。
不用想就知道,一定会统统搬走,据为己有。
到时候,没有了赃款,还怎么指证苏相贪污?
也就是自己,出身大富之家,吃过见过。
这些东西对她来说,早已经司空见惯,没有了感觉。
所以根本就不看在眼里,才能完成任务。
狐狸在箱子里面翻找一番,将一样东西拿起来收好,身影在房间里面消失。
次日一早,苏相上朝的时间,刻意延后了许多,可以说是踩着点儿到的。
就是怕去早了,百官问起昨天分家还债的事情。
他回答不回答,都是很没面子的。
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金殿上就位。
他急匆匆地站到了自己的位置,文官第一个。
还未站稳,就见大儿子苏长卿,从武官的队列中走出,到了自己的近前。
“父亲,可否借一步,儿子有话要说!”
苏长卿上来就要拉苏相的袖子,急匆匆地说道。
“放肆!苏将军要干什么?
金殿之上,你我都是臣子,没有父子!
将军有话要说,尽可在这里说就是。
何必弄得鬼鬼祟祟,跟见不得人一样,
君子光明磊落,不欺暗室,事无不可对人言。
你遮遮掩掩,实乃小人行径!”
苏相看见苏长卿,气就不打一处来。
于是一甩袍袖,板着一张脸,道貌岸然的教训了起来。
苏长卿:(ˉ▽ˉ;)...
我的活爹啊!
你贪污行贿,行凶杀人的事儿,是能当众说的吗?
命都要没了,就不要再装了!
昨天晚上,苏长卿被七七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也明白了苏相的所作所为,是法理难容,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但是回去以后,他还是一夜未睡。
觉得自己作为儿子,还需要做些什么?
于是今天他早早地就来上朝,打算让父亲在没有案发之前,主动自首。
争取宽大处理,最好是能保住性命。
但是他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影。
心急如焚的,总算把人盼来了。
还是这副嘴脸,反倒是教训起自己来了!
苏长卿感觉心累,也不想在解释了。
伸手就想要将人拖走,抓紧时间,将事情交代清楚。
哪知道,他的念头刚起,手还没有抬起。
就听得九龙屏风后面一声高呼,陛下驾到!
景元帝的身影,已经从屏风后面闪出。
他摇了摇头,不得已地退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苏相看着儿子那一脸牙疼的模样,心中得意。
不由得猜测,大儿子一定是后悔昨天跟着老二胡闹,一时冲动分了家。
今天想明白了,才会主动地来找自己服软。
还是太年轻啊!做事不过脑子。
他要是真的有诚心,下朝以后,还来求自己,那就同意他的请求!
想到此处,苏相的心中洋洋得意。
也没注意,此时大理寺卿舒浩出班上奏。
“陛下容禀,昨日大理寺收押一名犯妇王氏。
原为苏相填房继妻,现已被休弃。
王氏身为继母,以无良手段,算计原配之子几十年。
且丧尽天良,谋害嫡长孙苏云辰,致其被害身亡。
以上罪证,证据确凿,供认不讳。
且王氏还招认,曾于先夫苏文渊合谋。
毒杀大儿媳,怀化将军正妻小王氏。
并以暴病为由,匆匆下葬,掩盖其杀人真相。
因涉及人命,臣不敢怠慢。
派出仵作连夜开棺验尸,经确认,小王氏确实是中毒身亡。
因苏文渊乃当朝宰相,两朝元老,身份特殊。
微臣特请陛下批准大理寺,将其抓捕受审!”
舒浩的话音落下,百官皆惊,景元帝也迷糊了!
只有苏相,还跟以前一样,上朝的时候开小差,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等反应过来,就见大家,包括景元帝都在看着自己,神色古怪。
他心中暗暗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大理寺卿舒浩,说了什么杀人案。
嫌疑人叫做苏文渊!
苏文渊?
那不是自己吗?
“冤枉,陛下,冤枉啊!”
苏相当即跪在地上,开始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