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公允的话,将秦家女钉死。

    偏明面上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叫人憋屈只能往肚里咽。

    秦家心苦嘴上也笨拙。说不出有力的反击。

    宁嫔偎皇帝肩上,“陛下,行简弟弟天真善良,您要为他做主啊。”

    “秦家女当街行凶啊,实在目中无人。陛下一定要严惩!”

    “嫔妾看太子殿下也是被人蒙蔽了。”

    宁嫔头靠在皇帝肩上,见沈卿玦目光射来,冲他笑笑,媚眼如钩。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宁嫔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说话?”

    沈卿玦目光冷淡,寒意瘆人。

    简单一句似有万钧之力,叫人不敢造次。

    宁嫔头皮一凉,仿佛手脚都被他砍掉似的,透骨的冷。

    一骨碌从皇帝怀里爬下,忙不迭跪在地上,浑身都在抖,“嫔妾知错,太子殿下恕罪,陛下恕罪……”

    宁皇后欲说些什么,一句后宫不得干政,把她也堵住了。

    真是她生的好儿子!

    东宫,姜晚笙站在殿门口反复踱步。

    宫女叫她用午膳,她摆手拒了。

    此时的坤宁宫,皇后头疼地在上座揉额,宁国公眼珠赤红,反身喝问,“殿下想想,自己到底姓宁还是姓秦?”

    殿中,沈卿玦单手负后,容颜如玉,一字一句,气势迫人,“孤姓沈。”

    东宫殿门前的官道上遥遥有马车驶来。

    姜晚笙坐在门槛上,淡覰一眼,提不起兴致。

    她已经错认马车十余次了。

    马蹄哒哒,逐渐减速,就停在石阶前头,西风“吁”一声。

    姜晚笙唰地抬头。

    不是她想出幻觉了!沈卿玦真回来了!

    姜晚笙喜出望外,雀鸟扇翅般跑下去迎,一个急刹,险些撞他身上,憋了一句,“殿下……累吗?”

    沈卿玦刚挑了帘子出来,走下台阶,放下撩着雪白锦袍下摆,目光平静地看住她。

    她想问什么他还能不知道?

    但沈卿玦心情很好,“收拾一下,跟孤去京兆府提人。”

    他真的!他是怎么做到的?!

    姜晚笙喜难自胜,唇瓣抿住,想笑,又觉得情绪兴奋激涌。

    她哪里顾得上收拾什么。

    “殿下,臣女不用收拾,我们现在就去吧!”

    她兴奋得不加掩饰,或许掩饰不住,如一枝开得最娇艳糜丽的花。

    沈卿玦忽的想起,出宫前,裴景在御花园那段路拦他,道谢。

    他冷淡以对。

    如今看看,眼前这枝娇花,只能折在他手里。

    手臂一抬,上朝的玉简递出去,侍卫眼疾手快接了。

    沈卿玦扣住她的腰,揽她朝府内走,姜晚笙腰间一紧,就被迫靠在了他身上,睫毛颤了颤,乖顺低头。

    “没用午膳?”

    沈卿玦淡淡问一句。

    两个人已经走进院中,红墙绿树,雅致雄深,宫女太监跪在两旁开道。

    “不饿。”

    沈卿玦侧过脸看她一眼。

    姜晚笙投降了,“吃不下。”

    沈卿玦不准,停在一栋雕梁画栋的宫殿前,解衣入内,叫侍卫准备膳食。

    不出一阵功夫,殿中的金丝楠木长桌摆满餐食,有十二样菜品,道道精致飘香。

    姜晚笙苦着脸对满桌珍馐无动于衷。

    沈卿玦更衣出来,墨发玉冠,鸦青长袍,一身的清贵气质,沉冷似石,最名贵的一类黑曜石。

    “怎么不用?”

    “我不……”

    姜晚笙想说不想吃,视线触碰上他不容拒绝的眼神,她怏怏地低下头,细白的手指去捡桌上木箸。

    手上跟没力似的,半天才夹一片玉色剔透的笋片,不情不愿。

    身边光线一暗,檀香味袭近,沈卿玦坐在她挨着的位置。

    姜晚笙余光瞥一眼,瞧见他腰上那枚象征身份的墨玉,寒凉威严,和他给人的感觉并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