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你也抽时间来一趟。”
陆尘给陆啸天打了个电话，不等他发问便说明来意，“你周爷爷这一次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你该往上汇报就往上汇报，我这边还有一些他们能说得出来的故事，等来了再说。”
陆尘的话说的并不是有多么严肃，可深知父亲脾气的陆啸天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感觉。
等电话挂断，他甚至都没和陈锋多商量几句，一边驱车前往中枢，一边打电话联系着其他陆家人。
周爷爷只剩下一个曾孙女儿，可该守在他身边的人远远不止这一个，至少陆家从他父亲那一辈开始，全都是周爷爷的后辈。
如果周爷爷就这么走了，不能让他老人家孤孤单单的。
一个小时后，陆啸天和李老一起，登上了前往中原的飞机。
等飞机起飞后，陆啸天才哽咽着说起，他查到的一些资料。
“李老，抛开咱们自己的档案不说，从民间各个地方传回来的消息能很有力的证明，周爷爷在战争年代做的事情，远不止咱们看到的这些。”
“甚至他老人家在有些事情上的描述，全都抹掉了自己的功勋，光是我了解到的一些，再给他发几个一等功，绝对不为过分。”
李老听了久久沉默不语，有些事儿他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可却没料到，周国栋的身体会是如此的脆弱不堪。
在他心里这样的国之英雄，有一个来一个，多多益善！如果不是周国栋的出现和小寇子的谈判也不会那么顺利，对方已经答应，会在近日承认关于近邻大杀戮的部分历史！
这种事情如果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一个一等功或者特等功是跑不了的。
“前两天我去中原战部，周老的身体还可以，可我就怎么忽略了他已经是个百岁老人，一次又一次的回忆，都是在揭掉他伤口上的一些伤疤……”
说着说着李老也说不下去了，他心中的自责不比在中原战部的陆尘少，而且有些事他都未曾和别人说起！
如果所料没错的话，虽然历史上没有记载，但是在他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
很有可能在当年战争胜利之后，他曾经跟着父亲见过周国栋，而且还叫过对方一声爷爷。
……
中原战部医院，这是中原乃至整个中原地区绝对的顶尖三甲。
往常就已经是络绎不绝，可从昨天开始，这里就有很多的普通民众前来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在医院门前放上一束鲜花，鞠上三个躬转身就走。
一开始，医院的保卫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或者说有人要搞医闹。毕竟这些年来关于医患之间的关系一直都不是那么美好，种种事件层出不穷。
可当他们上报之后，院长办公室却下达了一则命令，专门在医院门前建立一个放花的区域。
这些人不是来祭拜，也不是来医闹，他们只是送来心里在衷心的祝愿。
祝愿周国栋周老爷子，能够早日醒来。
周芷妍这两天哪儿都没去，吃喝拉撒全在病房之中，只要一醒来就守在周国栋身边，讲述着关于过去的点点滴滴。
只是每一次眼神落在老爷爷身上，她的泪水总会不受控制的留下。
“老爷爷，你是不是都忘了，小时候你还跟我说过，等我上了大学找了对象，您还要亲自给我主持婚礼的。”
“您说过要再多活几年，等我的孩子出生，再叫你一声老爷爷……”
“你可不能不讲信用啊，小时候您就骗我，爸爸妈妈，只是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找爷爷他们，等我长大了，他们就会一块回来。”
“可是到了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我永远没有爸爸妈妈，也没有爷爷奶奶，您就是我的爸爸，您就是我的妈妈，你要是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
以往的时候，周芷妍只以为这只是一句话。
从记事起，她他就没有见过爸爸和妈妈长什么模样，甚至连照片都没有一张。
老爷爷怎么说，周芷妍就怎么记在心里！
哪怕是后来懂事长大，她从未曾在老爷面前提起那些亲人！
如果说是在这之前，或许周芷妍会以为，那是老爷爷不愿意提及的耻辱。可现在，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只不过还缺少证实而已。
“老爷爷，你倒是睁开眼看一看我，你不是说过答应了我爸爸妈妈，要把我照顾好的吗？”
“我不要钱，我也不要别的，我只要你醒过来……”
周芷妍扑在洁白的床单上，身子不停的颤抖着！在给老爷爷做全身检查的时候，她一点都没有避讳，那身上一道有一道的伤疤还有弹痕……
在陆啸天的陪同下，李老到了医院，站在病房的玻璃窗口，看着里面的一幕，竟然无法推开那间房门。
因为他手上还有另外一份医学报告，上面清楚无误的显示着周国栋身体的具体情况。
光是弹痕就不下数十个，伤疤更是遍布全身，这其中最致命的便是脑袋里面，还有一颗弹片未曾取出！
这也是导致周国栋昏迷的原因之一！
良久之后，李老问了一句，“做手术的话，有多大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