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气运,他们未曾见过,却有一词可简单概括。
气冲斗牛。
三教祖师,亦闻讯而来,于云端之上窥天幕之下,一个个神色凝重,目光恍惚。
灵水越落越低,灵气持续衰弱,天地大劫将起,却偏偏在这个时候。
人间莫名的出现一道气运,似是天赐,笼罩人间,扩散两岸山河,却又寻不到由头。
不免让人遐想连连,猜测纷纷。
“莫非是大限之前的回光返照?”
“怪哉,怪哉,当真怪哉。”
“阿弥陀佛,天道垂帘,看来人间尚存一线生机啊。”
他们不懂,所以他们瞎猜,可是即便不懂,却也知道,这是好事。
孰不知真灵诞生,此间天地,气运可万年不衰。
只是可惜。
浩然本就是一片禁地牢笼,一灵气运不足以改变天地格局,无非就是福泽万灵,让时生机勃发罢了。
毕竟。
浩然天地,现如今共有七灵。
这即便是放在仙域上界,那也绝对是首屈一指,遥遥领先的存在的。
若无限制,不需多久,浩然天下,绝对可屹立在这永恒之巅,便是仙域也犹不及之。
后来。
事情慢慢平淡,一切回归寻常,山花满世间的那些日子里,天气极好。
小院种的桃树上,旧花未落,新花又开,新旧交替,同挂一枝,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浪漫。
新诞生的真灵,衔天星气运,足足沉睡了数日不醒。
院中几人,一开始的激情也渐渐消退,在无最初的热情和期待了。
大黑该趴着还是趴着。
苏凉凉该出去溜达还是溜达。
至于薬,来去无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期间。
在江畔等不到许轻舟的步溪桥来小院找过许轻舟一次,却是吃了个闭门羹,悻悻而归。
唯独少年。
坐在院中,整整三日,魏然不动。
不明不暗胧胧月,不暖不寒慢慢风。
三日后的夜,屋中有了动静,稀稀疏疏。
少年盏灯,慢饮一杯凉茶。
些许时候,但见屋中门吱呀一声打开。
先是屋中的长明烛红先溜了出来,接着是一道暗暗的影子落在皎月银白上。
不大一会,一个小脑袋,便就探了出来。
小家伙鬼鬼祟祟,左顾右看,虎头虎脑的。
似是对屋外一方小院,稀奇的紧。
先是仰头看月,再观星河漫天。
而后遥望灵江,见了一天银白。
最后看向院中,一位白衣郎君。
小姑娘的眼中,泛起七彩霞光,写下满池新奇。
壮着胆子,走出小屋,挺着小小胸脯,昂着小脑袋,甩动两只小胳膊,大步向前。
身后三色长发近乎拖地,随着步子前后晃动,轻轻于身后摇摆,
就像深湖下的水草,晃晃悠悠,灵动飘逸。
她还是穿着那件身来便有的白色纱裙,赤脚而来。
陶瓷般的小脸吹弹可破,在黑夜中满是自信,那双眼睛更是神采奕奕。
少年无声,眸含笑意,凝视其身。
那小姑娘倒是也胆大,不管不顾,径直就来到了许轻舟的近前。
大大方方站在桌前,倾身探着脑袋,深深看了一眼少年。
一双蓝白相间的异瞳之中,似是在确认着什么。
许轻舟同样望着小姑娘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大,灵动出尘,她的瞳孔是蓝白双色的,看着是异瞳,也似重瞳。
小小年纪,睫毛极长,纤眉极远,肤色白若寒雪,脸蛋上却又透着暗暗红晕。
像极了大雪一片的山里开着几许腊月寒梅。
说来也怪。
看着她的眼睛,少年书生就像是小时候站在溪边,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溪,那时候只觉得,这一生都会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