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雪时并不想吃苦头,萧兰卿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散朝后,雪时命令身边从小跟着的内侍拦下萧兰卿。
“萧大人留步,陛下有请。”
萧兰卿和谢鹤宁跟雪时都是打小的情份,谢鹤宁闻言一挑眉,“元宝公公,陛下只说请兰卿?就没有要召见本将军?”
元宝赔笑道:“这,陛下只说请萧大人,还请谢少将军见谅。”
萧兰卿拍了下谢鹤宁的肩膀,“好了,不要为难元宝公公,陛下召我应该是为公事。”
谢鹤宁轻笑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身上的官袍绯红,映衬得眉目鲜明风流。
…
和谢鹤宁在宫门前分开。
萧兰卿跟在元宝公公身后。
他是出身世家的公子,也是东宫伴读,幼年起便时常出入宫中,行至半途便疑惑出声,“元宝公公,这看起来似乎并不像是去养心殿或御书房的路。”
元宝笑道,“萧大人说得没错,咱们这是去储秀殿。”
储秀殿是天子寝宫。
…
“陛下,萧大人到了。”到达储秀殿外,元宝低头禀报。
“嗯。”只听里面唤道,声线华贵且散漫,“萧卿进来吧。”
下朝后的雪时,已换上一袭常服,却也是珍珠白色的锦衣,衣襟袖口织金,不经意地显出一抹奢贵,黑发以一根白玉簪半是绾起半是披肩,瑰丽的唇色配上那继承其父母精致绝色的容貌,整个人有种雌雄莫辨的美丽,但又因为那种自身举手投足间带着的华贵摄人的气质,令人完全不会将她的身份往女子那方向去想。
萧兰卿走进来。
四方步配着行礼时那世家贵公子的仪态,光是瞧着就赏心悦目。
“陛下。”
可惜,我们女皇陛下是走事业路线的,头也未抬,“坐,朕手头上还有些折子未批完。”
萧兰卿做过雪时伴读,倒也不显拘谨,择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下,还顺手将桌案上凌乱的折子整理归拢到一旁。
已阅过的一叠,未批阅信息重要的一叠,不重要的一叠。
雪时批阅奏章的速度便快了起来。
她微微抬眸看了眼坐到身侧的萧兰卿,彼此都心照不宣。
饶是这样,处理完政务,也快近日落,到了快用膳的时候。
雪时思量了下,让元宝先传膳,“吃完饭再说。”
萧兰卿优雅颔首,“都依陛下的。”
膳食摆到案几上,君臣对坐,屏退宫人,雪时亲自执起酒樽,玉白美丽的手指勾在把手上,倒了一杯递给萧兰卿,“这是醉颜红,兰卿尝尝。”
萧兰卿接过,“多谢陛下。”
谢罢,淡淡饮了一口。
“不错,不愧是琉璃夫人亲手酿造的美酒。”
雪时没有想要将萧兰卿灌醉,实行偷试云雨的借子之举,她迟早是要以女子之身执政的,这些年父皇的教导和帝王心性也令她做不出来偷摸睡了人之举。
只是男女之事,雪时也毕竟是第一次,要由她提出来,总是有些羞于启齿的,一时就不禁多饮了几杯——
“陛下今日可是有心事?”
手,突然被人轻轻按住。
雪时抬眸,对上的是萧兰卿温柔且关切的脸。
萧兰卿总是这样温润如玉,能够适当地察觉出她所有的心事,不然雪时也不会第一个考虑他了……
或许是那几杯醉颜红下肚,壮了几分胆色,雪时反手覆在男子如玉的手上,“若朕说是呢,兰卿可愿帮朕?”
面前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华美而摄魄,往日只觉得尊贵不敢逼视,今时昏昏宫阙,却疑似为他走下神端,走入了红尘……
萧兰卿道:“陛下但有所愿,微臣不敢推辞。”
“好。”那么雪时便直说了,“近日金銮殿上为朕选妃一事争论不休,朕需要一个后嗣——”
“兰卿,朕要你帮我。”
帮?
怎么帮?
萧兰卿眼睫颤了颤。
一时间,竟然是抬眸不敢看天颜。
雪时却收回手,移到发间,将绾起的白玉簪一抽——
乌黑如瀑的长发一刹倾泻了下来,散落在肩头,令身着白衣的她,顿时间有了女子的美。
“萧兰卿,抬头看朕。”
…
尊贵明黄的帐中,夜明珠数颗光晕淡淡,有缱绻的低语传来——
“陛下方才问臣,臣可是心甘情愿,如今臣也有一事想问陛下。”
“若臣不答应,那么陛下还会选谁?”
“谢鹤宁。”雪时答。
“那么臣是陛下的第一人选是吗?”
“嗯。”
“如此,便够了。”
萧兰卿轻声呢喃,跪坐在榻间,吻上他的陛下。
两人都是第一次,生涩得紧,用得是男女间最寻常的交欢姿势,但萧兰卿进来的那一刻,雪时还是忍不住抬手抓在他背上,疼得蹙了眉心。
萧兰卿吻了吻她的眉眼,用最温柔细致的话语,带着歉意说:“陛下,冒犯了。”
他也……确实在冒犯着她。
缓过那阵疼痛,这么着反倒是有种奇异的感觉,雪时抬起光裸的手臂勾下萧兰卿的脖子,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眉眼鲜明浓烈的宣布道:“此刻,朕允许你冒犯,赦你无罪。”
那个“罪”字,几乎才出口,就险些变得不成调。
储秀殿外,月光晶莹,偶尔传出的男子喘息和女子低吟,令那弯弦月羞红了脸躲进云层里,也令隐身守在暗处凤夙微微闭上了眼睛。
陛下……
而宫外,少将军府。
谢鹤宁穿着一袭深红绣金的衣袍,拎着一壶好酒,翻墙来到一墙之隔的萧府。
“兰卿,陪本将军喝酒。”
可,被萧府的管家告知,“谢少将军,我们公子今晚被陛下留在宫里,还未回来。”
谢鹤宁眉眼一挑,觉得不对劲,“都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陛下留兰卿宿在宫里,同为伴读,这两人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故意孤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