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市的地点不在区内，舒盈要跑一趟区外。
出租车不出区，只能靠步行。舒盈带上口罩，兜帽罩头，将脸遮严实，这才迈进了区域墙下的贫民窟。
这还是她第一次深入贫民窟。
越往里走，环境越糟糕，一座座简易搭建在室外的厕所散发着恶臭，路边时不时能看到一群人顶着寒风站在一块，穿着暴露。
“小哥！需要服务吗？只需要一百块…”
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喊住了她，同时一只手拽住了舒盈的衣角。
女人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已经洗得发黄，外面穿得外套也不够厚实，她强忍着寒冷，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冻得通红。
舒盈扯开衣角，迈步继续走。
“等等。”女人再次伸手拽住了舒盈，“小哥，你行行好，帮我一次，我还有两个孩子，如果我今天赚不到钱，他们就等着饿死。八十！我只要八十！我不脏！真的！”
她用手抹了一把脸，想把自己的容貌展示给对方看。
舒盈摘下兜帽望着她。
女人一愣，她没想到拉住的人是个女人。舒盈太高了，加上她戴着口罩兜帽，一时之间没有分清。
舒盈冰冷的眼神望着她。
“明知道养不活他们，你为什么要选择把他们生下来？。”
她拽回了被扯住的衣服，重新带好兜帽，往前走。
我以为，你会施舍她一点。ss的声音出现在舒盈的耳中。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ss。”舒盈笑着问道。
你们人类身上永远有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情感，哪怕我觉醒了自我意识，我一样无法理解，爱情，友情，亲情，还有同情，大数据得出的结论，在那种情况下，你理应会产生同情，而你没有，这是为什么？
这问题，把舒盈给难住了。
想了一想舒盈说道：“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吧。”
洗耳恭听。ss说。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是个孤儿，之后，我被人捡了当成了一个杀人机器来培养，但是我印象最深的不是我在杀手营的种种，而是我像一只牲畜一样，蹲在垃圾桶边顾不上恶臭，只祈求能在垃圾中找到一点吃的能让我活下来。那种饿到极致的感受……我再也不想体验第二次。”
“我当时就在想，我的母亲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如果她没有选择把我生下来，我就不会经历这些了吧。”
“没有能力养活，就不要生，我不会对那女人产生同情，大概是我骨子里讨厌这个行为。”
“当然，我的见解只代表我自己，也许你可以多看看其他人，不要把目光执着在我一个人身上。”舒盈淡淡的说道。
“比如那位母亲为了她的两个孩子那么拼命，也挺值得让人尊敬。”
你还真是一个矛盾集合体。
这算是舒盈和ss第一次的深入交流。
“等等……”舒盈突然顿住。“你觉得我是一个矛盾集合体？”
是，有什么问题吗？
“你有没有察觉出我有很别扭的一面。”
如果真的要说哪里不对，大概是你明明可以理解感情，却拥有不了那种感情。
舒盈停下了脚步。
ss说出的话很拗口，却像是给舒盈当头一棒。
“无法…共情…”
是。
舒盈突然想起之前安雅就和她说过类似的话，她当时是什么反应？怎么有点记不起来。
“我觉得我有问题。”
具体的舒盈说不上来。
会不会是你克隆体的原因。
“和这具身体没有关系。”舒盈的语气很笃定，这是她这个人的灵魂层次产生的问题。
“一个人形成的条件是什么！”
ss一顿。
我不能给你我的意见。因为我从生物意义上来讲，不算一个真正的人。
但是我可以在数据库里帮你寻找答案。
一个人的形成必须得条件有：肉体、认知、精神、情感、行为。
舒盈找到答案了，情感。她之前是不是有过同样的猜测？
她并不是不具备情感，倒像是被某些未知的原因抑制住了，而且具有遗忘性，如果不是这次情况，她又会自动忽略这个情况。
“ss,你帮我建立一个备忘录。11月…不，12月4日，我需要去找心理医生。一定要提醒我。”
12月3日是回归日，舒盈回到现实世界也可以去找心理医生，但是她怕自己又会下意识地忽略掉这个问题。保险起见，她选择让ss在游戏世界同时帮她建立一个备忘录。她隐隐得觉得这很重要。
好，已设立备忘录，没关系，我帮你记着。
“先干正事。”
……
同一时间，正在赶路的夜枭突然停下来脚步，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手环上的一条曲线波动，和之前那次一样，舒盈的情绪突然拔高了一个峰值，然后直线回落。
“愣着干嘛。”白枭催促。
“没什么！抓紧追！”
……
连续绕过几个巷子。舒盈终于找到了她想找的地方。
黑市的交易简单粗暴。你给钱，我给货。
不过舒盈眼前这位非常精明。
“一半一半，一半以黄金交易，一半以不记名账户转账。”
“可以。我要先看看货。”舒盈说。
“保证都是上等货。”
一个黑袋子放在舒盈的面前。舒盈从里面挑出一把手枪。
A2911，警务司专用枪。
这还真是上等货了。咔咔几下，一把完整的枪被舒盈拆得稀碎。舒盈又挑了一把微冲，像狙击枪这种，舒盈直接放弃了。
“要不要试试最新的激光枪。这玩意轻，而且体积小容易携带。”老板看着舒盈熟练得拆卸枪管检查，就知道这位绝对是老手。所以他开始极力推荐。
“什么价。”
“20。”老板伸出两根手指，“万。”
“可以，一起算吧。”
舒盈又在当中挑了一款带夜视功能的目镜。还有两把做反光处理的匕首。
想了想，舒盈又挑中了一把飞索枪。如果情况不对，她还能靠这个逃生。
舒盈没有跟人讨价还价的习惯，检查完装备无误，她痛快得付了钱。
拿包把装备一卷，还没等老板反应过来，已经离开了交易范围。
回去的过程很顺利，联防和警务司用的是同一个人工智能，ss帮她直接避开了违禁枪械的扫描，扫描器上显示她的背包中是一把小提琴。
这就很好笑了。
“下次实际点，万一哪天有人让我当众表扬一曲，这怎么搞。”
可以，下次给你安排成网球拍，你看可以吗？亲。
这种浓浓的网购既视感是怎么回事。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东西……
“ss，资料别看那么杂，有些话术不适合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