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就要往前冲,表舅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若是都没能在他身上讨到好处,你去干嘛?送死吗?”
钱代捂着头,站了起来,可依旧是一副龇牙咧嘴的吃痛模样。
沈娇娇又将矛头指向正骑在马上看热闹的林皓月。
“你看什么看?”
“我发现你这人好生不要脸,你手上那长刀,分明是用长矛跟我换的,怎么就成我送给你的了?”
林皓月被骂了也不以为意。
他依旧欣赏着手中长刀。
“反正这东西在我手上,嘴长在我身上,我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
沈娇娇深知这人嘴巴生得厉害,同他一处这几日,与他斗嘴也没讨到什么好,索性不想理他。
可偏偏他不依不饶起来。
“我不是同沈姑娘说,让你好好待在那里不要动,怎么还追过来了?”
不等沈娇娇回答,他倒是做出恍然大悟模样,自问自答起来。
“哦,我知道了,沈姑娘自然是担心我受伤,追过来了?”
沈娇娇抬起手上的长矛想要戳他,可想了想,还是停了下来。
“林皓月,你知道你这人浑身上下,什么东西最硬吗?”
林皓月和钱代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林皓月的胯下。
林皓月瞬间慌乱起来,金色的盔甲也没能遮住他脸上的红光。
“你这女人,你什么时候偷看的?”
林皓月捂着身下。
钱代补刀道:“这种事情,只靠看……怕是看不出来吧。”
林皓月恍然大悟的模样令沈娇娇脸上一热。
“沈姑娘,你是什么时候……”
“你滚!我说的是胡子!胡子!你那脸皮那么厚,胡子都能钻出来。当然最硬了!”
沈娇娇以长矛指着他的鼻尖。
“好了,不闹了,兵刃无眼,若是不小心伤了我这张帅脸,你又该心疼了。”
“你!无耻!”
一只飞鸽落在林皓月的肩膀上。
林皓月取下信笺,借着月色,那信上寥寥几字,让他陡然瞪大双眼。
“公主出事了。”
林国北境营帐内。
沈娇娇掀开帘帐进去,二话不说,就给了瘫坐在床边的沈凌霄几拳。
“我沈家怎么就养出了你这样的废物男人?自己心爱的姑娘都保护不好。”
“现在还有脸瘫坐在这儿。”
说罢,又是不解气地踢了他几脚。
“欸,不是……”
白羽摆了摆手,却不敢上去阻拦。
想要说话,却被林皓月拦下。
“让她打,若是不让她出了这口气,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一身金甲的少年将军拦住白羽。
“不是,你是谁呀?”
白羽被他拉着,看他一脸岑贵模样,眉宇之间轩昂之气,看着不像是坏人。
“我是林……是这小子未来的姐夫。”
正在暴揍沈凌霄的沈娇娇突然向他丢过来一记眼刀。
林皓月也不怕,就那样与她对视,神色神气起来。
“怎样?我说了,是未来,你管我未来会如何?”
趁着沈娇娇在他身上泄气的功夫,白羽终于找了个机会,将沈凌霄从地上捡了起来。
他伸手探向沈凌霄的脉搏,又转头看了看沈娇娇。
“神医啊!真是神医。”
林皓月狐疑地看着他。
“原本我们小公主给他下药的剂量他得全身酸软无力七日,没想到你一顿暴打,现在就已经让他恢复八成有余。”
白羽不知是该心疼沈凌霄,还是该庆幸。
“什么?他刚才那样子是中迷药了?不是颓废?”
白羽暗暗捏了一把汗。
“你自己弟弟是什么样,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沈家各个是痴情种子,哪能生出来小媳妇儿被人劫走,就只会嘤嘤哭泣的软蛋来?”
沈娇娇细想想也是。
沈凌霄撑着床边站起身,眉眼之间,凌厉的恨意无法隐藏。
白羽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传来刺痛感。
他将里衣褪去一半,只见那肩膀处有一道清晰的齿痕,微微渗血。
“你这是……”
沈凌霄冷然开口道:“去拿些能留下伤疤的药来。”
白羽看了他一眼,自然知道这伤口的来历,二话不说,拿出一瓶药粉倒在了那伤口上。
剧烈的疼痛令沈凌霄剩下的两分混沌也驱逐干净。
待他再次睁开眼,眼神中是往日澄明。
“这位弟弟,不会是一醒来就要提着刀,单枪匹马闯进忽勒送死吧?”
林皓月双手环胸,准备看热闹。
沈娇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难不成,以后你的小媳妇儿被人拐走了,你就在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也不去救?”
林皓月缓缓摇了摇头。
“果然,是个不可靠的男人。”
林皓月却无所畏惧地说:“首先,我的女人很强大,绝对不会被人拐走。”
“其次,我是会失去理智,但在失去理智之前,我得先看清楚我小媳妇儿的内心,是甘愿被拐走,还是强行被拐走。”
“若是有目的,我总得知道她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我得在确保她是安全的情况下,奉命执行。唯有如此,才不枉她屈身被俘。”
沈娇娇皱眉。
她也听出来了,这话是在说给沈凌霄听。
“那要是不是自愿的呢?”
“不是自愿的?老子还不立即起身踏平对面的山头,让对面的后悔自己从娘胎里生出来。”
沈娇娇白了他一眼,显然是不信这个浪荡子说的话。
“凌霄,小雪她……”
“自愿!有目的!我不会过于冲动,但现在我得去看她一眼,知道她平安无事。”
沈凌霄已经穿好衣服朝着门外走去。
“等等,你才刚醒,自己去不安全,让飞廉陪你一起……”
沈娇娇话到嘴边,立即停下。
自打她刚才进来,就没看见飞廉的身影。
此刻,沈凌霄的身影也顿住,僵直在原地。
“飞廉呢?”
白羽转过身,合上折扇,藏起了上面满纸心酸。
“我带你去看飞廉。”
……
沈娇娇的手颤抖地伸向飞廉的墓碑上。
沈娇娇于飞廉而言,亦如长姐,有时沈凌霄出门不带他,都是沈娇娇亲自教他武艺,甚至想让他成为未来重明令主的接班人。
可现在,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却成了一个冷冰冰的墓碑,她怎会不心疼。
“飞廉,你放心,阿姊不走了,阿姊定要为你报仇,踏平忽勒,带你回家。”
沈凌霄见被雪掩埋的墓碑上,有一处小凸起,他抬手扫去上面残雪,看见那干枯柳枝编织的环冠。
“原来你这么痛苦,可这些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选择自己默默承受?”
沈凌霄将那环冠放在心口处,试图缓解内心深处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