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双喜急匆匆的带着消息到了宋府的时候,赵千兰和宋若安都十分的紧张。
宋若安咬紧了牙关:“宋熹之那个贱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她一想到宋熹之腰缠万贯的那副轻狂模样,气得更是浑身都在发抖:“有几个臭钱有什么了不起的?浑身的铜臭味!”
赵千兰此刻的脸色也很沉,生怕事情办不妥:“怎么回事?贺云策甚至都没有告诉我他是要去拍卖获得那件寿礼!若是比钱,我们根本比不过宋熹之!”
别说跟宋熹之比钱了,就算是他手头的那一千两银子,都是她咬紧了牙关,含着血泪,忍辱负重的赚回来的!
看着两人都是这样的着急,双喜想起了贺云策的嘱咐,于是才又是开口:“夫人您也别着急,其实主子说了,还有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母女俩异口同声的问道。
“办法就是……下药……给宋府的老夫人下药。”
宋若安和赵千兰听见这话,两人皆是眼皮一跳,她们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便听双喜的声音在继续道:“主子说了,只有下了药,性命垂危,宋熹之作为宋老太太的亲生孙女,又是太医院唯一一个医术高超的女院判,才必须回去,侍奉在她膝前。”
宋若安一下子瞪大了眼眸:“可是这不行!给祖母下药,若是被人发现了,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而且祖母卧病在床多时了,若是不慎下的重些,人便直接去了,到那个时候,若是查了起来,所有的账不就算到了我和母亲的头上?”
“到那个时候,简直是家不成家!”
宋若安急急的摇头,脖子缩得就像是鹌鹑一样,她从前已经进了官府,还受了家法,这一回她可不想再受宋府的家法了!
可赵千兰却突然抓住了她颤抖的手腕。
赵千兰就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眸都开始发直:“若安,你这么怕作什么?”
“只要把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哪里会有人知道?”
宋若安一愣,抬头望着赵千兰这副脸色阴沉的模样。
“娘在宋氏老宅里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有些自己的手段,能让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丝毫的证据……”
“而你的祖母也在宋氏老宅里活了那么多年,整日的算计我,磋磨我,让我夜不能眠,让我身心俱疲。”
她说着,又是阴恻恻的笑了笑:“其实她躺了那么多年,一个南方的泼皮破落户能到京城,还成了当家主母,这福气也享够了,也该去死死了!”
赵千兰的语气很肯定,甚至没能让宋若安提出反驳的余地。
她只是茫然的望向了赵千兰:“母亲……真真……的吗?那是父亲的母亲啊……”
赵千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黑洞洞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宋若安。
“这是为了帮你的夫君,你想要看宋熹之再一次赢过了你,把你踩在脚下,在太后面前大放异彩吗?若安!”
宋若安听见这话,也是彻底的沉默了下去。
双喜瞧着母女俩的互动,沉默的没有说话,不过他在心底异常的惊叹。
主子不愧是主子,当初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便觉得这事情不可能办妥。
可主子只是微微一笑,说恰恰相反,事情是一定可以办妥的。
瞧,现在事情不就是已经办妥了吗?
等消息传回了贺云策的耳朵里,贺云策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动。
他仍旧是坐在原地,目光锁定在眼前的拍卖现场,可他的余光却始终关注着的二楼厢房里女人的身影。
他甚至是无法克制自己的目光,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
贺云策觉得自己必须去试探一下,若是宋熹之是重生的,那么她来这里就不是巧合。
她会知道那件大漆螺钿的拍品到底是有多么的重要,若是如此,等一下赵千兰来了,用祖母的性命和孝道去逼迫宋熹之回去,宋熹之也不可能会回去。
因为她明白得到了大漆螺钿的誉王,马上会得到太后和陛下的称赞,这对于宋熹之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可若是宋熹之为了救自己的祖母,急急忙忙的回去了,那么或许她只是凑巧来了这里。
无论宋熹之做出了哪一种选择,对他来说都是有利的。
其实他也不像这样算计宋熹之,一想到宋熹之等一下就要这样灰溜溜的走了,他的心里甚至会隐隐有些难受。
但是他们有利益冲突,他就必须去干这件事情。
贺云策的心里隐隐期盼着是后面那种可能,因为他不希望,不希望宋熹之带着前世的所有记忆。
可是就算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内心这股异样的恐惧感,到底是因为什么。
贺云策正面无表情的想着,可当他看见酒楼的掌柜,拿着那件大漆螺钿走上前的时候,整个人的神情又是突然的凝重了起来。
只听掌柜打开了外边的盒子,露出了里面的大漆螺钿,精美的贝类雕刻,在莹莹的烛火下泛着幽光。
其实现在已经接近了拍卖的尾声,席下已经有很多人都陆续离场了,但是掌柜还是对着众人耐心的介绍:
“这款大漆螺钿的匣子是用贝壳、金银镶嵌而成,又是用天然的大漆加以彩绘,呈现出一副惟妙惟肖的图景,而我手中的匣子,外观更是精雕细琢以佛祖的像。”
“虽然这个物件不知道年岁,也是由不知名的匠人雕刻而成,寻常的人或许也不知道此物的由来,可此物却不失为一件稀世之宝,实属明珠蒙尘。”
“所以这个大漆螺钿的佛像妆匣,以一百五十两的价格起拍,每一次都要增加五十两银子。”
掌柜的话音刚落,便很快有人举起了手中的号码牌:“两百两。”
贺云策忍不住抬头看了上面的宋熹之一眼,又是有些焦心的开口:“两百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