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笼中鸟
我立在走廊上，见他这幅样子，心头微疼。
可依旧狠下心来，解释道：
“封衍他如果和你说了很难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刚刚那些话也是为了稳住他。”
我是真的怕他在高考前心态出问题，毕竟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对他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机会。
更何况，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一旦出现了隔阂，就很难再回到最初的样子。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住在封家？”
我的话就还没说完，蒋野蓦然开口问道。
短短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
一开始，我进封家是许知意给我介绍的住家家教兼职，后来封衍的病在我的配合治疗下，已经能够正常地和人进行肢体接触，我的角色也转变为了治疗工具。
可现在，封衍的病快好了，我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继续留在封家的呢？
是好友？
还是别的……
可他现在，却要陪南笙去逛街，反过来威胁我。
耳边在这一刻，似乎再次响起来那晚他说的话：“如果我说我是认真的呢？”
只怪那晚的雪景太美，美得让人神情恍惚，才会误将几句戏言当了真。
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实在太难堪，蒋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顿时收住了话头。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蒋野安静地看着我，眼里的情绪被极好地隐藏了起来：“昨天很感激你来旧长街找我，不然我也不会轻易回来读书，我妈那边我会处理的。”
他在扯开话题。
“蒋野……”我想上前一步，心里也有些急了。
可这一回，蒋野没再吭声。
他只是仰起头，将眼里的泪憋回去，那张初具锋芒的脸上收敛了往日的嚣张肆意，染上了几分沉重。
“刚刚我已经找班主任请过假了，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仿佛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就像是在和我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可越是波澜不惊，底下暗藏汹涌的情绪波涛，也许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也许我们都该冷静冷静。
我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封衍一定对他说了许多重话，甚至可能直接威胁他。
蒋野需要花时间去消化，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昨晚那些出格的举动，现在想来也是五味杂陈。
我压下心底强烈的不安，勉强挤出笑容，给他收拾好了书包，笑着挥了挥手：
“你路上注意安全。”
“嗯，别担心，你好好学习。”
简单的告别后，蒋野单肩背包，大胯步走出了教室。
……
而只有蒋野自己知道，他说的不怪她，从不是假话。
他一直在思考封衍讽刺自己的话，那犹如当头棒槌般的话语，彻底点醒了他。
现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江离。
既不能给她优渥的物质条件，也不能给她百分百光明的未来。
他俩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压根就没有选择自由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