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秦舒窈怒喝，一边推开了余翘楚，一边朝敌人连开三枪。
对方中枪，身躯下意识后仰，原本瞄准秦舒窈的枪口严重偏移，子弹打进了树干里。
金奎见状忙朝着对方脑袋上补枪，几乎将那个敌人打成了筛子。
余翘楚后知后觉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个打进树干里的子弹，再看着那个被打成筛子的敌人，她知道自己差点被打死。
而救了她的人，则是秦舒窈。
“舒窈！”
余翘楚一脸感激看着秦舒窈，而救人的秦舒窈却顾不上安慰余翘楚。
她看着那个死掉的敌人，再看着自己手中还在冒烟的枪，胃里一阵阵翻腾，片刻，她俯身“哇”一声吐了出来。
杀人了！
她最终还是杀人了！
即使她杀死的人是罪该万死的畜生，可那种强烈的冲击感还是让她的生理与心理严重不适。
金奎忙安慰道：“小秦，你没打死他，是我补枪打死他的，你……你别有什么负担！”
秦舒窈一直在吐，吐光了中午的饭，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来，还是干呕个不停。
“不！人是我杀死的，我知道！”
她摇了摇头，盯着敌人脸上的弹孔，嘶声说道。
当时她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开枪击中了对方的脸。
“我很好，我没关系，我可以承受的。”
从她决定来南疆救夫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做好了杀人的准备。
如果杀人会下地狱，那为了她的陈启澜，她甘心生生世世在地狱里沉沦。
余翘楚攥紧匕首走到那个差点杀死自己的敌人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男人筛子似的身躯。
刚才，就是这个畜生掐着小女孩的脖子抽打她，也是这个畜生用绳子捆住小女孩的手腕欺辱她。
思及至此，余翘楚再无半点惧怕，举起手中的匕首，狠狠捅穿了这具尸体的心脏。
秦舒窈说得没错，仁慈救不了她们男人的命！
傍晚这一场搏斗很快结束了，一切看似平静，可秦舒窈心里很清楚，她再也不是从前的她了。
入夜，在尤南的带领下，秦舒窈等人潜入邻国的领域，在深山老林里穿行，他们昼伏夜出，尽量避免与敌人正面相遇。
如此走了五天，终于在第六天的黎明时分抵达九龙山附近。
他们蛰伏在一处陡峭崖壁下，借着夜色与杂草完美隐藏起来。
到这里已经不能再生火烧水了，只能从石缝里接泉水解渴，很凉，也很醒神。
尤南指着头顶的崖壁说道：“这是九龙台的后山，地形陡峭，很少有人从这边上山，但我知道一条路。”
眺望四周，尤南指着一处充满雾气的林子说道：“我爷爷奶奶的坟墓就在那里，小时候，我跟我父亲来过这里。”
秦舒窈低头看着手腕的表，已经四点半了。
四周一片寂静，像是什么都没有。
“你们先原地休息，我和金奎去查看四周的情况。”
江淮礼给枪里压满了子弹，想了想又别了两颗手榴弹在腰间。
“如果我们两个小时内没回来，你们就别等了！”
此时此刻，他们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秦舒窈和余翘楚并肩靠在避风的地方休息。
余翘楚看着天际的朝霞，轻声说道：“舒窈，你说他们此刻在哪里？”
“他们”自然指的是陈启澜和吴铁柱等人。
“我不知道！”
秦舒窈咬着野草的茎，汲取那甜甜的汁水。
“很奇怪，我从前能看清楚许多东西，但越是靠近九龙山，我就越是看不清，就仿佛，谁在我眼前蒙了一层布。”
余翘楚有些不安。
“是不是上天觉得泄露了太多天机，所以故意蒙上了我窥探命运的眼睛？”
听到这话，秦舒窈笑笑。
“若是这样，那老天爷真是太不仁义了！”
她们早已没有回头的路，不管前路如何，都会义无反顾走到底。
秦舒窈微微闭上了眼睛，心里在默默呼唤陈启澜的名字。
“启澜，此刻的你在哪里？”
九龙山的溶洞里，陈启澜正领着十名突击队员摸黑前行。
这里是敌军的地盘，他们不确定敌军是否有在溶洞里部署兵力，所以只能尽量隐匿行踪。
“你小子可以啊，这么隐蔽的溶洞，你怎么发现的？”
章淮海跟在陈启澜身后，一脸钦佩。
溶洞的入口是一条勉强能容纳一个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外面被藤蔓野草覆盖，很难被人发现。
可陈启澜却找到了这个隐秘的地道，章淮海不能不佩服。
陈启澜但笑不语。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这个通道入口是秦舒窈在信里告诉他的。
“这个溶洞是上行的，我们一直往里走，或许能找到机会。”
走到一处宽阔的地方，陈启澜下令原地休整。
他从包里拿出两块干粮，自己咬了一块，给了章淮海一块。
“你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我已经凑齐人数了，你非得将胡江南挤掉。”
陈启澜无奈说道。
“这种立功升官的机会，不能你一个人独占啊！”
章淮海啃着干粮，含糊不清说道：“而且我得替我妹妹盯着你，万一你背着她做了什么坏事呢？”
这话逗笑了陈启澜。
“舅哥你别说笑话了，就你这身份地位，还用得着执行这种任务来立功升官？至于替窈窈盯着我……”
陈启澜一声叹息。
他不知道秦舒窈此刻在哪里，他很想她，却盼着她迷了路，永远无法抵达九龙台。
“我哥他们应该也正赶往九龙台，虽然用处不大，但没准能给我们收尸？”
提及死亡时，章淮海的声音平静，像是在聊着天气真好的话题。
“你说我妹也够神的，竟然真梦到了咱们要执行的任务！”
他感慨道：“但我还是希望她别来，好好活着回到兰城！”
顿了顿他又笑着打趣。
“或许老天爷就只允许我们章家有四个孩子，刚找回我妹，我这又……啧，老天爷这个王八蛋！”
一阵沉默，陈启澜下令继续前进。
“按照计划，我们必须要在今晚摸清敌军火炮阵地的情况，将坐标位置发送给指挥部。”
“最晚明天午夜，配合高炮团摧毁敌人位于九龙台的火力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