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的审讯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县局灯火通明。
因为张晓燕死亡案发生在青山县的辖区范围，所以顺理成章的由王天龙带人负责了职业杀手的审讯。
周延和江檀等人则是站在审讯室外，透过单面玻璃实时监控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队长，这男的看起来就很嘴硬的样子，应该不好审吧？”李痕手里捧着装有米线店打包盒，一边嗦一边问道。
“不好说，看看王队怎么审吧。”
“那张晓倩那边呢？”
“不急，先晾她一个晚上，看看这边能不能有什么新的信息。”
说着。
周延看了一眼同样在审讯室外旁观的江檀：“王队给咱们安排了招待所，你困了的话可以过去休息。”
“不困。”
江檀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也想要第一时间知晓审讯的结果。
审讯室内。
“姓名！”
“刘金。”
“年龄？”
“32岁。”
“……”
一个个基础问题问出。
名为刘金的男人倒是非常配合，并没有出现对抗警方的情况。
王天龙也是稍稍松了口气，抿了一口热茶：“燕子服装店的老板张晓燕是你杀的吧？”
“没有。”
“没有？”
王天龙嗤笑了一声，随即打开了手机，里面是一段服装店附近的监控录像。
原本因为设备问题显得模糊的视频，经过处理后已经能准确地从视频中看出刘金的面容了。
“我现在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另外你随身携带的刀具我们警方已经在做比对了，一旦和死者的伤口吻合，咱们也就没必要继续审下去了。”
“……”
审讯室里陷入沉默。
数秒后。
刘金选择主动开口交代道：“人是我杀的。”
他其实并非不能硬抗，只是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哪怕自己咬死没有杀人，警方也足够零口供给自己定罪了。
“为什么杀她？据我所知你并非青山县人，和张晓燕也从来没有交集。”
“看不惯她。”
“刘金！”
王天龙呵斥了一声，直接拿出两张照片：“这是张晓倩和张晓燕两人的照片，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我承认是我杀了那个女的，你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吧。”
“……”
审讯还在继续。
周延却是放下耳机，默默了摇了摇头：“这人身上应该不止张晓燕这一起案子。”
“换成你有把握审出来吗？”
江檀也看出了王天龙审讯的无力，目光看向了周延问道。
周延微微摇头：“他既然认罪，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没有其他证据前，他估计是很难自己开口了。”
“队长，咱们就这么结案？我总感觉……”
李痕欲言又止。
现在的情况也很明朗了，动物园和服装店的案子都抓到了嫌疑人，而且刘金还主动认罪。
可是个人都知道这背后还有秘密。
不将秘密挖出来就直接结案，众人心中多少都感觉到了不甘。
周延想了想，目光看向郭大彪：“大彪，你跟我走。”
说完。
周延径自带着郭大彪朝着关押张晓倩的看守所走去。
看守所里。
张晓倩正一个人坐在墙角的位置，微微闭目养神，脸色也显出了一丝疲态。
门被打开。
张晓倩看见郭大彪走进来，想到对方抓捕时差点拎断自己胳膊，浑身下意识地一哆嗦。
“张晓倩，走吧。”
“去哪？我姐来了？”
张晓倩从地上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郭大彪板着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刘金已经把该交代的交代了，队长懒得再继续审你，直接回市局。”
“刘金被抓？”
张晓倩表情一变，随即又收敛了神色，跟着郭大彪一起走出了看守所。
等两人离开。
周延和江檀两人才走出转角。
“你这是？”
“一个审讯小技巧。”
周延语气随意，又多问了一句：“看到刚才张晓倩的表情变化了吗？”
“她认识刘金。”
江檀微微点头，她刚才注意力都在嫌疑人身份，自然也注意到了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
“说明什么？”
“？？？”
江檀微微蹙眉，语气不满道：“周队，我不是你徒弟，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那个刘金应该不是雇佣的杀手，而是幕后黑手身边的人，所以张晓倩才会认识对方。”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你大学应该学过囚徒效应吧？”
“法医不教这个。”
江檀回怼了一句，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走廊上。
郭大彪带着张晓倩朝着门外走去。
两人的步伐都不快，前者是在等待李痕的信号，后者则是有意在拖延时间。
张晓倩知道警方有很多审讯的手段，所以“刘金被捕”未必不是针对自己的一个骗局。
“走快点！”
一声呵斥。
这是李痕的声音。
郭大彪闻言顿时会意，带着张晓倩朝着前方走去，刚好在路过走廊楼梯口的位置遇到了李痕带着刘金路过。
四目相对。
郭大彪和李痕嘴角微微上扬。
又是四目相对。
刘金平静的目光看向张晓倩时闪过一丝杀意，张晓倩则是瞳孔微缩，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赶紧走！”
李痕又呵斥了一声，一把将刘金推得踉跄，只给张晓倩留下一道离开的背影。
“看什么看！赶紧走！”
郭大彪也回头呵斥一声，刚准备也动手推着张晓倩离开。
张晓倩赶紧开口：“我要见你们队长，我有事情要告诉他！”
郭大彪闻言，心中暗道队长好计策，面上却依旧板着脸：“见什么见，我们队长没空，你想交代的东西刘金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的更多。”
张晓倩着急补充。
她清楚自己如果拒不交代，一旦被“零口供定罪”，受到的刑法一定是最严格的，反而是刘金说不定能靠着那些证据减刑。
所谓“囚徒效应”。
指的便是两名囚徒在分开审讯的情况喜爱，因为不确定对方行为，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最终导致双方都受到伤害。
“我们现在很忙，没空听你说这些废话，赶紧走！”
郭大彪再度呵斥拒绝。
……
角落里。
周延看了一眼江檀，表情仿佛在说：懂了吗？这就叫囚徒效应。
江檀回以一记白眼，懒得搭理。
周延笑了笑，转身走出角落，笑容一收厉声呵斥：“大彪，怎么回事？赶紧把人带上车！不知道上面已经再催我们结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