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碎骨机里的证据可不好搜集啊。”
动物园发现的是肉块，如果凶手是为了销毁尸体，那肯定还有骨头需要处理，碎骨机无疑是最好用的工具。
杜飞看了一眼碎骨机里血肉模糊的一大片，忍不住有些苦恼。
江檀的脸色同样不好看。
因为碎骨机除了处理尸体，更多肯定还是处理各种骨肉，混杂之下想要找到相应的人体组织，难度不可谓不大。
“先全部带走，回去再慢慢分离鉴定吧。”
“好。”
江檀和杜飞两人接过工具，开始搜集碎骨机上的肉末残渣。
张佳则是在一旁打着下手，目光却是忍不住的左顾右盼起来。
“找谁呢？”
“啊？没……没谁。”
“小李？”
江檀和张佳共事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但也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
张佳没有隐瞒，直接开口道：“我来的时候听说李痕行动的时候挨了几刀，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应该不严重。”
“檀姐，你知道消息？”
“不知道。”
江檀微微摇头，目光瞥了一眼正在指挥现场工作的周延：“不过如果伤势严重的话，周延不会这么淡定的。”
她对周延还算了解。
至少在“行动成功”和“队员平安”的选择下，周延是绝对倾向于后者的。
现场的采集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周延和一直在和魏宏伟对接审讯的情况，只是得到的消息基本都是：嫌疑人的嘴很紧。
直到……
“佳佳，去通知周延，碎骨机里发现了人体软骨组织。”
江檀用镊子从一堆残存骨肉沫中，夹出了颗粒大小的白色软骨。
张佳闻言立刻前去汇报。
周延和陆建勇两人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来到了碎骨机区域。
“小江，你确定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陆建勇语气有些迫切地询问道。
京海市接连发生大案。
他这位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压力是真的大。
“我能确定碎骨机里有人体软骨组织，说明的确有人在这里销毁过尸体，至于死者是否和动物园的人肉有关，还需要后续的DNA鉴定。”
江檀的回答非常严谨。
“不管是否和动物园人肉有关，至少大麦养殖场员工的杀人嫌疑是洗不掉了。”
周延拿出手机，继续和魏宏伟同步消息。
周延：现场碎骨机发现人体组织。
魏宏伟：收到。
魏宏伟：周队，根据嫌疑人李涛供述，大麦养殖场的实际控制人是“张老板”，但具体的身份他们这些人也不清楚，交流全程都是通过电话，且通话使用了变声器，非常谨慎。
周延：越谨慎越能说明有问题，你们继续审讯，有什么消息随时同步。
魏宏伟：明白，对了，我记得这家大麦养殖场背后有大通地产的投资，通过他们或许能查到“张老板”的身份。
周延看了一眼消息，将手机拿到了陆建勇面前。
陆建勇扫了一眼，微微蹙眉：“大通地产，这好像不是我们京海市的本土企业吧？”
他在京海市待了大半辈子。
虽然和商人往来不多，但架不住会有一些人“托关系”找上门，所以有名的地产商基本上都能叫得出名字。
“那是光明市的企业。”
江檀停下动作，冷不丁地提了一句。
众人目光齐齐看了过去。
江檀继续解释道：“以前大通在光明市投标了一块商业地皮，后来拆迁的时候发生了一些矛盾，当时闹得沸沸扬扬。”
“我去一趟光明市吧。”
周延主动开口道，目光还看了一眼江檀，仿佛在说：我还缺一个熟悉光明市的人同行。
陆建勇直接开口拒绝：“不用，你留在这里主持工作，我亲自跑一趟。”
“您这一把年纪了……”
“少废话，这件事的舆论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惊动了省厅，抓紧时间破案。”
“是。”
陆建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可见省厅给他这位副局长的压力确实不小。
周延则是看着江檀，开口问道：“大通地产在光明市很有名？”
“算是纳税大户吧。”
“有案底吗？”
“我知道的应该就是拆迁出现过矛盾，其他没了解过。”
江檀如实回答。
她作为一名法医，对这种事本来也就没多少的关注。
“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
“好。”
周延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现场的勘察进入尾声。
周延也陆续收到了各方的信息汇报。
除了碎骨机里的碎骨残渣外，饲料槽里也发现了少量的骨头残渣，被抓回县局的人里有人扛不住压力开始交代犯罪经过。
有第一个人开口，自然就有第二个。
至于那名差点被欺负的女人，已经安排车辆和李痕一起送往了附近的医院治疗。
——
京海市局，刑侦大楼。
大麦养殖场的后续工作处理结束，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刑侦的灯毫无意外的亮着，一群人都在加班忙碌，整合万源县警方递交过来的审讯内容。
法医中心的氛围同样不轻松。
江檀带队开始对碎骨机和饲料槽里提取出来碎骨肉进行分离检测，确定里面是否存在人体组织。
这是一项精细活，从某种意义上说比常规尸检更加累人。
“DNA比对成功，碎骨机里的软骨组织碎片和动物园里014号人肉块来自同一人。”
江檀清冷的嗓音在微量物证实验室内响起。
众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后续需要比对的DNA并不算少，但有这一例便足以说明大麦养殖场就是毁尸现场。
“DNA比对成功，饲料槽内人体组织和动物园006号人肉块来自同一人。”
“DNA比对成功，碎骨机内人体组织和动物园010号人肉块来自同一人。”
“……”
比对成功的声音不断响起。
直到“DNA比对成功，碎骨机内人体组织和动物园001号人肉块来自同一人”的声音出现。
江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看向张佳：“佳佳，去确认一下，我记得001号人肉块的DNA在DNA库中已经比对成功了。”
“好。”
片刻后。
张佳快步返回，语气激动：“檀姐，001号的身份信息已确定，谢桂兰，女，56岁，是京海市经开区启明东路蓝天福利院的老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