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的语气显得十分平静,似乎对船长打来的电话并不感到意外。
听见对方这么问,船长不知为何忽觉一阵发笑,反问道:“这晚不晚的,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吧?你们又不用睡觉。”
电话那头并没有因他的话而表现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而是继续平静地问道:“说吧,是什么事情?”
“张捷不见了。”
“不见了?”这回,对面倒是显得有些惊讶:“他不是一直都在那个地方么?”
“对,但是我的人过去,没有找到。”
“监控都翻过了么?”
“翻过了,没发现他离开的记录。”
“周围片区的监控呢?”
“也都看过了,一切正常。”
电话那头沉默了。船长也不敢催促,只得静静地等待对方继续说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又传来了声音:“按照规定,你们人类的事情,我们本来就不该介入太多。这次已经破例了,不方便再更深入进去。”
“既然已经破例了,何不送佛送到西?况且,秦浩已经知道了你们的秘密,我还以为你们这次打算公开了呢。”
“哼,”电话那头哼笑了一声,“你也知道,非P0保密级别的人员,是无权得知信息的。既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内容,按照你们人类的做法,会怎么样?”
一语惊醒梦中人!听到这话,船长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们想怎么做?”他不由地捏紧手机问道。
“以后你会知道的。总之,尽快找到张捷并且处理掉他,对你们会比较好。”
“可。。。”
没等船长把话说完,电话那头便立刻掐断了通讯。船长呆呆地看了一眼手机,长叹一口气,将其放回了抽屉里。
茶壶底下的火苗早已熄灭,壶嘴也不再冒出青烟。船长用力搓了搓面孔,拳头时而捏紧,时而松开。
良久,他才拿起桌上自己的手机,给冯莱回了个电话。
“加大力度,全岛搜索。”
听到船长的命令,冯莱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全岛,指的是?”
“对,就是上下城区一起搜索!”
“可是,所有天地电梯都已经停运了,他不太可能下得去啊。而且,如果我们动静太大,被自由元年的人发现了。。。”
“别磨磨蹭蹭的了!赶快去挑选最适合执行任务的人,照办就是了!”
“是!”
冯莱忐忑地放下电话,焦急地神情从船长的脸上,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船长迈着疲惫的步子走出书房,踏上前往卧室的楼梯,没成想,正巧在走廊里碰到了晴儿。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问道。
“起来上厕所。”一边说着,晴儿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步履蹒跚地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小丫头,跟爸爸还要撒谎吗?你自己屋里不就有厕所?”
见自己的谎话被船长戳穿,晴儿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但眼神中更多的却是担忧。
船长察觉出了晴儿脸上的不自然,便柔声说道:“等了很久了吧?有什么话想说的,就跟爸爸说吧。”
晴儿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睡裙,似乎难以启齿。隔了几秒,她才怯生生地问道:“阿洋他,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这个问题,问在船长的意料之内,但他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
毕竟,秦五洋到底做没做过坏事,船长的心里是清楚的。但既然现在法律认可他无罪,那么身为船长,他也不可能说出与之相悖的言论。
可眼前的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身为一个父亲,他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晴儿落入一个强奸犯的手里呢?
矛盾重重之下,他只得模棱两可地答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儿,爸爸希望你能够好好地考虑考虑。”
晴儿显然会错了意,用略带攻击性的语气问道:“是为我自己考虑,还是为您的仕途考虑?”
“就当为我考虑吧。”
说完,船长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独留晴儿一人,呆呆地站在走廊里。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眼看就要到了第二轮谈判的日子。
那些乔装打扮的便衣警察,把上下城区的所有可疑场所全都跑了个遍,几乎是日夜不停的搜索。
全岛的监控系统也开启了24小时预警,一旦张捷的身影出现在任何一个镜头下,就立刻触发警报。
可即便如此,张捷却依旧毫无踪影。他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时间已经到了2月13日,距离第二轮谈判只剩下了两天的时间。
走投无路之下,冯莱只得向船长提议道:“船长,要不还是发悬赏吧?全岛通缉,举报有奖。我们毕竟人力有限,这样找,实在来不及啊。”
对于这个提议,船长简直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随便给他安个什么与案件无关的罪状呢?”
“不可能,”船长果断摇了摇头,“这相当于给了自由元年一次引爆舆论的机会。他们的嗅觉也很灵敏的。”
“那要怎么办?”
船长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沉思片刻道:“算了,让所有执行任务的警员收队吧。”
“收队?”听到这话,冯莱惊讶地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
“收队吧,”船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我们监控地如此严密都没法儿找到,那么,自由元年的那帮人肯定也找不到。”
冯莱觉得船长的话说得也有一定的道理,便附和着点了点头。
“那。。。我去下命令了?”
“嗯,去吧,”船长冲着他挥了挥手,“收队也要收得低调点,不要临了了出什么问题。”
“明白。”
冯莱朝船长敬了个礼,向后快步退出他的办公室。
而船长本人则从办公桌前站起身子,双手插兜缓缓走到窗边。
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无论自己下达怎样的决策,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经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