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训少爷……”

    大雾弥漫中,他拼命地在寻找着什么。

    一个笑意晏晏的女孩儿从雾中走出来,她面色沉静,大大的眼睛盈动着水光,朝他走来。

    傅程训低下头一看。

    她眸中的水光映着,全是他的身影。

    女孩儿捧着一盘子草莓尖,递到他眼前。

    “阿训少爷,这是留给你的,懿儿也有。”

    傅程训喉咙一紧,伸手从里面拿出一个,含进嘴里。

    “是不是很甜呀?”女孩儿睁着大眼睛,殷切地问他。

    傅程训点点头,双眼热热的。

    他刚想喂她用吃一个。

    可女孩儿,一下子消失了。

    他脸色一变!

    “哥……”

    身后传来女孩儿浅细一点的声音。

    傅程训回头,穿着校服裙子的少女款款靠近他。

    她带着几分不确定和娇羞轻吟:

    “你不让我叫你少爷,我就跟懿儿一样,叫你哥了……”

    傅程训心头一软,很想把她搂进怀里。

    可她却后退一步。

    周边,开始不断响起女孩儿的推拒。

    害羞的、恼怒的、哀求的:

    “不要……”

    “别亲这里……”

    “哥,你讨厌……”

    这些回忆仿佛一下子把傅程训拉回到他跟宋厌暧昧牵扯、缠缠绵绵的那几年。

    她那样老实矜持的乖孩子,在他的渴望之下,甘愿让他脱掉她的衣服,给他看最干净纯洁、未经开采的胴体。

    每一次,看着她雪白泛粉的柔软身体在他身下,她咬着唇、偏过头,展示出不同于平日里的娇弱羞涩,他都忍红了眼。

    他恨不得马上要了她。

    但他又舍不得。

    他只有抱紧她,耳鬓厮磨,用自己强硬的躯体、用眼睛、用手指、用唇舌,去感受着她每一寸细腻的肌肤。

    他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他的心脏如擂鼓般,与她的紧密贴合在一起,让她清清楚楚感受着他因她而产生的剧烈震动。

    他心里特别甜蜜,对她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他特别想把她彻底变成他的。

    完全属于他。

    他抱紧她,说:

    “厌厌,我们结婚吧。”

    宋厌犹豫了很久,不过,最终还是点头了。

    他欣喜若狂。

    可是,她宋厌小心翼翼的声音:

    “你,你是不是嫌弃我妈呀?”

    他一怔。

    内心的真实想法让他有些说不出口。

    他以为自己掩藏得很好。

    可宋厌却戳破他:

    “你看不起我妈,讨厌她。那,那你以后,会不会因此也看不上我了?人心都是会变的。”

    感觉到宋厌离他越来越远,傅程训慌了,不断伸手想要抓住她!

    “不,厌厌,我不会嫌弃你的!我爱你,我爱你!”

    可是,宋厌却不见了!

    “厌厌,你回来!我爱你!”

    回应他的,是从迷雾中传出的哽咽声。

    隐忍、伤心:

    “那你为什么要娶别的女人,还给了她那么隆重的婚礼?”

    “你们两个穿着婚纱和礼服的样子,真好看。”

    “你看,你也能跟别的女人结婚,不是非我不可。过去的一切,都是虚幻的,根本不作数。”

    傅程训的心不断抽痛!

    他大喊着:

    “不是的厌厌!我不想娶她,我只是想拿药!厌厌!”

    可是,宋厌彻底消失了。

    连声音都没有了。

    “厌厌!”

    他一下子从木床上坐起来!

    宋厌对他的怨,他心里都明白。

    空虚、痛苦和怅然布满四肢百骸。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抱一抱她,以解思念之苦。

    由梦境回归现实,意识一点点回寰。

    他抬眼向外看去,金麻子正坐在小板凳上,抽着筒子烟。

    傅程训急忙下床,连鞋都没穿,走出去。

    “宋……”

    他想问宋厌有没有回来。

    却看清金麻子老泪纵横的一张脸。

    他心一沉!咬牙问:

    “怎么了?你哭什么?”

    金麻子头都没抬,伤心地说:

    “你手底下哋人让我告诉你,从衣服和血迹已经可以断定,就是女娃儿哩。现在,只要等着骨肉鉴定是不是同一个人,就行哩。”

    傅程训只感觉脑中漆黑,一口腥甜涌上口腔!

    “咳咳……”

    “哎呀,你怎么吐血哩!快,快进屋里躺着,我去给你熬点药……”

    ——

    救援的情况传到北城。

    血液鉴定的结果,程筝已经知道了。

    她流了整整一天的泪,眼睛很痛。

    傅砚洲心疼她,可他束手无策。

    因为程筝根本就不让他进病房的门。

    她说她不想看见他。

    他只能守在门口,看着他父亲、他女儿,以及程筝的朋友们安慰她。

    到了晚上,程筝让人都出去了。

    她拨通了,阿训的电话。

    “妈……”

    听见儿子嘶哑得厉害的嗓音,她用力压住喉间的酸胀,用正常的声音说:

    “阿训,厌厌会回来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嗯,妈,我等她。她一定会回来的。”

    “对,没事的……”

    “妈,等她一回来,我就娶她,让她,做我的妻子。”

    “好,妈支持你。你谁都不用怕,你就做你自己,就做你想要做的事,娶你想娶的女人。”

    “嗯。妈,我这辈子,就娶她一个,别人我谁都不要。”

    “好……”

    程筝嘴巴苦涩得厉害。

    她明白,她儿子的意思是,只要厌厌一个。

    如果厌厌不在了……他,他就一个人过完一辈子。

    ……

    挂断电话后,傅程懿站在门口,满脸脆弱,眼眶濡湿,鼻子红红的。

    程筝看见,心一痛。

    她伸着双臂,柔声说:

    “懿儿,来,妈抱抱。”

    傅程懿再也忍不住,哭着跑过去。

    “妈……”

    她扑到程筝怀里,紧紧抱住她羸弱的病体。

    “妈,宋……宋厌……她……”

    程筝摸着女儿的头发,轻声说:

    “我们等着厌厌回来,她不回来,我们就一直等。”

    她不回来……傅程懿在程筝怀里,发出小兽般心碎的呜咽。

    “妈,我,我以前不……不该不给她裙子穿……我,我不该把爷爷送过来的好吃的,自己霸占,不给她……我……”

    “不哭了孩子,都过去了。你长大了以后,做得很好,你对厌厌的好,厌厌都感觉到了。”

    傅程懿在她怀里不断摇头:

    “不,妈……不够好,我对她的好,赶,赶不上她对我的好……妈,我想她……我想她……”

    程筝抱紧女儿,用自己身上的温暖抚慰着女儿。

    傅程懿此时完全乱了神。

    她好难受。

    她的好姐妹兼长嫂被初步确定死在湘南山区。

    她的妈妈重病未愈,无药医治,也没有多长时间了。

    她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以前她觉得,她拥有一切。

    可现在,一切似乎都将逝去……

    ——

    等待骨骼鉴定的结果是漫长的。

    傅程训等不了了。

    他不相信。

    或者说他无法接受。

    他没有那样强大的心理,接受“宋厌死无全尸”这样的事实。

    他准备亲自赶往吞龙岘。

    可湘南当地政—府的人都在密切盯着他。

    如果他去了吞龙岘,出了什么事。

    那么,他们都是罪人。

    湘南当地的一切发展,也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傅程训在金麻子收拾好后,将要出发,就有人火速前来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