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夫人让他来的。

    真是麻烦他了。

    没能踏踏实实地在上面陪自己的母亲和女朋友。

    宋厌脸色青白,不再出声,背过身看着窗外。

    他们现在为什么变得这样生分了?

    以前的美好都不复存在了。

    这是最让人难受的吧。

    直到宋厌去了警局,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

    宋厌不再想他,专心开会。

    ……

    傅程训回到病房后,一道深沉的身影却出现在病房里。

    “爸?”

    他有丝惊讶。

    傅砚洲看向他,严肃地问:

    “你把你妈撇下,去哪儿了?”

    傅程训一顿。

    程筝已经困了,扯扯傅砚洲的衣袖不满道:

    “你别找儿子的不痛快,来了就安安静静的,我要睡了。”

    傅砚洲却压住她的手,冲着傅程训斥责道:

    “你把你妈忘在脑后了,让如卿一个人照顾你妈,如卿应付不过来怎么办?”

    沈如卿忙说:

    “我可以的,照顾傅夫人是我应该做的,先适应也好。”

    程筝更加用力扯傅砚洲的袖子。

    傅砚洲只能压着火,握紧程筝的手,对傅程训说:

    “如卿贤惠,你珍惜。还有,心里有点数,你妈病着呢。”

    傅程训沉下气,终是没有开口。

    沈如卿很好,但程筝私心里,还是觉得宋厌最好。

    她不知道她儿子怎么想的,跟沈如卿发展到什么程度。

    但只要没定下来,她就不想让所有人都有这种错觉,好像沈如卿就是他们傅家的人了,她的厌厌倒成了外人。

    她气地对沈如卿说:

    “如卿,谢谢你帮忙照顾我,太晚了,你回去吧。傅家的司机就在楼下,让他送你。”

    沈如卿没打算走:

    “傅夫人,我留下来陪阿训守着。”

    “阿训,你看呢?”程筝问。

    如果阿训心里真的有了沈如卿,那,那……就顺其自然吧。

    强扭的瓜不甜。

    她的厌厌,会值得更好的。

    “如卿,你回去吧。”

    傅程训对沈如卿说了这句话,然后走到程筝另一侧的床边。

    “妈,你累了吧?”

    程筝心里的小疙瘩解开了,半阖着眼,疲惫地点点头。

    “那就睡吧,我陪着你。”

    “嗯。”

    傅砚洲的心也全都扑在程筝身上,一见她要睡,又是给她掖被子,又是给她捋头发,连脚边都看了,让程筝舒舒服服的。

    沈如卿成了无人理会的透明人。

    她心里委屈又难过,还有几分不甘。

    宋厌走了,傅程训心不在焉的,眼睛恨不得长在她身后。

    后来生怕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火急火燎地下楼去,傅夫人还催他:

    “那你快点,你送厌厌我就放心了。”

    轮到她,就成了让傅家的司机送。

    是她想多了吗?她觉得傅夫人喜欢宋厌,不喜欢她。

    她失落地转身离开。

    ——

    宋厌开了一宿的会。

    刑警队一放人,她就急忙去了医院。

    傅砚洲见她跑过来的身影,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沉了。

    他这种人物,实在不想跟小辈计较。

    但这二十年来,他本就心疼程筝养着别人的孩子,费心费力,费感情,不说挨了那个夏夏多少骂,就是为这个孩子都哭多少回了?

    那个夏夏竟然还敢打程筝!

    那一巴掌,是让他每次想起来都恨不得杀人的地步。

    宋厌注意到傅砚洲后,也放缓了脚步。

    她以为傅砚洲会像以往那样无视她。

    可没想到,他竟然径直朝她走来!

    宋厌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位傅先生高傲、无情,浑身充满刺,很伤人,与夫人恰恰相反。

    他把他全部的柔软都给了夫人。

    宋厌怕,她知道,傅砚洲不会跟她说什么好话。

    傅砚洲离她只有几步之遥时,她又忍不住后退。

    可……她撞上了一具高大的躯体。

    “对……”

    她转身要道歉,却发现身后之人竟然是傅程训。

    有他爸在,他识趣地一大早就去帮程筝取早餐了,这本应是特护病房的护士送来的。

    宋厌见到他,倒是像找到庇护伞般,没那么紧张了。

    傅程训看他爸气势汹汹的架势,不禁皱眉。

    他把早餐递给宋厌:

    “给我妈送去。”

    “哦。”宋厌忙接过来,绕开傅砚洲往病房走。

    “你等一下。”

    宋厌僵住。

    傅砚洲竟然开口叫住她。

    这是……铁了心要找她算账?

    她没有办法,刚要转过身。

    身后却又传来傅程训的声音——

    “别回头,进去。”

    宋厌咬牙,加快步伐。

    他听见傅砚洲严厉的训斥——

    “我告诉你,我不准你妈受到任何伤害,你离她远一点!更何况你现在也有了如卿,你沈伯伯一家在救你妈的命!”

    “爸,您以后不用说那么多了,我知道我该怎么选择。”

    “你知道?好,等你妈做完手术,你就跟如卿结……”

    宋厌死死咬住唇,推开病房门。

    她做了深呼吸,压下眼眶中的泪水,才敢走进去。

    “夫人,吃饭了。”

    程筝一见她来,大早上笑得可灿烂了,忙招手让她进去:

    “厌厌,你一晚没休息吧?怎么不睡会儿再过来?警队让你出来吗?”

    宋厌把早餐拿过去,一一摆在床桌上。

    “已经根据嫌疑人的逃亡轨迹预测了他会在哪里出现,我们等线人消息,到时候可能会跨省去抓人。”

    程筝一听,忧虑道:

    “那你到时候可要小心啊。”

    宋厌点头,投以安抚一笑:

    “放心吧。”

    傅砚洲和傅程训一前一后进来,脸色都不好看。

    宋厌心一颤。

    程筝见此,隐约猜到些什么。

    她没好气地对傅砚洲说:

    “你先回去吧,阿训和厌厌陪我。”

    傅砚洲立马反驳:

    “我不。”

    “你一天拉着脸,谁想看啊?你是不是盼着我……”

    “你敢乱说!”

    傅砚洲怕她咒她自己,坐到她身边捂住她的嘴。

    如果不是因为傅程训和宋厌在,堵住她嘴的,就不是手了。

    他在程筝耳边低声警告道:

    “等你做完手术,我就带你离开。”

    程筝莫名其妙道:

    “去哪儿啊?”

    “之前说过,具体哪里不告诉你,反正到时候只有你我,你只能看着我。”

    “我不想看。”

    “不愿意看也得看。”

    傅砚洲声音更低,不出意外,应该只有程筝能听见——

    “等你好了,我去做输通手术,我们两个没准儿能再生一个。”

    程筝一听他说诨话,紧张地去看两个孩子,发现他们早已离得远远的,应该是听不见的。

    她咬牙切齿地拧傅砚洲的胳膊:

    “你这个一天想一出儿是一出儿的神经病。”

    傅砚洲忍痛轻哼:

    “大号不听话,练个小号试试。”

    “你不要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