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事情就查清楚了。

    是雷家。

    雷奕泽当初比虞湘湘判得重,十六年,这辈子已经毁了。

    不过他和雷家人没有想到的是,入狱即地狱。

    傅砚洲打了招呼,让里面的人好好“关照”雷奕泽。

    这些年,雷奕泽前面废了,后面也被人“爆”了。

    当年程筝在学校卫生间里受过的屈辱,傅砚洲都翻倍地讨了回来。

    这六年来,雷家人一直费尽心思想要把雷奕泽弄出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们查到虞釉白给许丽茹留了一份特殊的“名单”。

    许丽茹一直利用这份名单敲.诈上面那些大人物,让他们出钱给许少川治病。

    于是,雷家人把少了一颗肾的许丽茹从公——海带回北城。

    为了得到那份名单,他们以让虞湘湘出狱给许少川换肾为诱饵,成功获得名单,威胁了一众人后,在几个月内,把虞湘湘和雷奕泽神不知、鬼不觉地弄了出来。

    傅砚洲告诉程筝这件事时,弱化了一些细节,只说雷奕泽和虞湘湘在里面吃了不少苦。

    虽然身为新闻人,程筝接触过许多超出普通人认知的事。

    但他不想让程筝知道,她的枕边人也善用这些黑色手段。

    他把他最温柔的一面给了她。

    “筝筝,医生说许少川痊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虞湘湘的肾没有必要换给他,我想把她送回到监狱里。至于雷奕泽,他被雷家人藏起来了。等找到他,也把他送进去。”

    程筝想了想。

    过了这么多年,她现在的人生一帆风顺,以前那些痛苦就像枷锁,她想放下了。

    而且,她不想让傅砚洲为难。

    “砚洲,你把虞湘湘送到一个我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地方吧。这个地方,不一定非是监狱。监狱她待了六年,六年跟十年,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她还有一个私心。

    虞湘湘和那些人都不同,她和傅砚洲是亲兄妹,血脉相连。

    虞湘湘坐十年牢,就能弥补全部的罪过吗?

    他们夫妻到时,难道要消除隔阂,把她当妹妹看待吗?

    不。她要让虞湘湘永远都还不完,让虞湘湘去一个他们夫妻见不到的地方,以此斩断今后所有可能的联系。

    她的想法,与傅砚洲不谋而合。

    对于一个生来就为救他命的妹妹,下死手,恐怕将来还要回报到他们一家四口身上。

    倒不如就这样,以后不再来往。

    夫妻俩都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傅砚洲把程筝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砚洲,我想去看看我爸。”

    “好,我们带着孩子去看爸,我给爸选的地方很不错……”

    ……

    当傅砚洲告诉虞湘湘,她不用给许少川捐肾时,虞湘湘兴奋地下意识要去抱他的手臂,被傅砚洲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虞湘湘心一冷,脸上的笑意骤然散去。

    她咬住唇,眼珠动了动,再看向傅砚洲时,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她竟然缓缓跪在他脚边。

    “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听话的,我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你和嫂子、还有小侄子小侄女身边,再也不惹嫂子生气了。”

    傅砚洲垂眼看了看她。

    不管她在哪里,他都不会让这种危险人物出现在程筝和孩子面前。

    他淡淡地说:

    “湘湘,你出国吧,去Z国妈那里、或者任意一个国家都行,我会安排把你拉进入境黑名单,你以后不能再回来了。”

    虞湘湘一下子愣住了。

    “出国?然后呢?你一年给我多少钱?”

    “打工。别人怎么活你就怎么活,你也可以跟妈生活在一起。”

    “为什么?妈不是疯了,在疗养院吗?我是你妹妹,我要跟你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哪里都不去。”

    “你考虑几天吧。选好地方告诉我。”

    傅砚洲说完,一刻都不愿跟她多待,离开了。

    虞湘湘追出去,被保镖拦住。

    她不甘心地叫喊道:

    “傅砚洲,你回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妹妹!你忘了是谁救了你的命?你怎么能把我赶出国、还不给我钱?傅砚洲!你想逼死我吗?”

    ……

    周末,亲子时光。

    傅大总裁正在家里陪孩子。

    两岁的懿儿松软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了,可以扎各种小辫子,粉雕玉砌,软萌可爱,水灵灵的眼睛像会说话般,特别招人疼。

    而六岁的阿训有些与年龄不符的成熟,非常高冷,五官立体分明,越来越有傅砚洲那股矜贵、距离感,跟傅砚洲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爸爸,哥哥,扎……”

    懿儿穿着小白大褂,戴着黑色的圆形眼镜框,推着一辆仿真的小型医用推车,颤颤巍巍走过来。

    这是傅英山给宝贝重孙女买的玩具。

    懿儿一个不小心撞到柜子,自己摔倒了,小推车上的瓶瓶罐罐都洒了。

    在沙发上坐着“排队”的傅砚洲和傅程训连忙过去扶起她,帮她捡东西。

    傅砚洲沉浸式地发言:

    “医生,用不用先给自己看一看?”

    懿儿用小奶音学着医生的口吻指挥着:

    “坐好……快回去,坐好啦,扎针……”

    父子俩只能又乖乖回去,等着小傅“医生”扎针。

    懿儿给他们“扎针”时,可谓是细致又敷衍、有节奏地凌乱着。

    扎完,还给每个人吹一吹。

    傅砚洲对傅程训说:

    “看,儿子,你妹妹的服务多么周到。”

    他还没说完,懿儿的小手“啪“一下拍在他眼睛上,揪了揪眼皮,脆生生地说:

    “好了……你,你不用死啦,出院吧……”

    “儿子,你看你妹妹多孝顺。”

    李阿姨、陈妈还有佣人在远处看着,都不由笑出声。

    谁能想到平时在财经新闻里各种操盘、各种翻云覆雨、让人不敢靠近的男人,在家里也是爱孩子如命、异常耐心温柔的好爸爸呢。

    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消息,哪个女人不羡慕程筝?老公牛掰,婆家牛掰,自己也牛掰。

    外面有车子开进来,房门打开。

    听见那脚步声,傅砚洲立马抱起懿儿,牵着儿子迎出去。

    程筝一抬头,笑着捏捏懿儿的胖脸蛋儿。

    “今天又cospy了?”

    傅砚洲宠溺地回答:

    “今天是小医生呢。”

    “下午干什么呀?”

    “下午带着懿儿给咱儿子挖蚯蚓去,新钓具到了,我要带儿子去钓鱼,裴轻也非要去。”

    程筝揉揉阿训的头发,哭笑不得:

    “儿子,这么大就开始钓鱼了?”

    傅程训睁着大大的杏眼,看着她点点头。

    “妈妈,我喜欢跟爸爸一起钓鱼,安静,利于思考。”

    “啊……好,挺好。”程筝干笑,给儿子竖起大拇指。

    不理解……但尊重。

    其实她和傅砚洲也不是什么爱热闹的性格,对吧?

    他们的儿子这样很正常,嗯……

    傅砚洲也揉着阿训的脸,理所应当地说:

    “钓鱼,是男人的乐趣。”

    程筝冲他皮笑肉不笑地眨眨眼。

    佣人提醒道:

    “先生,您的电话。”

    程筝接过懿儿,让她自己走。

    她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说说笑笑地进去。

    “傅总,虞湘湘如您所料,跑了。我们故意放水,没有阻拦。”

    傅砚洲“嗯”了一声,面色深沉,与刚才判若两人。

    “注意她的行踪,找到雷奕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