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纪沉桥?”

    “对。”

    傅英山苦口婆心道:

    “洲儿,沉桥是爷爷为你精心挑选的妻子,人都是要相处的,只要你愿意试着跟沉桥接触接触,你会爱上她的。听爷爷的话。”

    傅砚洲细细打量着手中的小古董,云淡风轻地回道:

    “我有了心中挚爱,为什么要勉为其难?”

    咚!

    拐杖重重敲了下桌腿。

    “我看你是让那女人下迷魂药了!她哪一点好?去电视台刚一上任就开始惹事生非!”

    傅英山气怒之下说漏了嘴。

    刚在书房跟那个吴部发了好大的脾气……

    傅砚洲把玩着手里的小东西,毫不在意的样子。

    玉嫂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他清明的眼神陡然凌厉一瞬,随后,垂下眼,遮住其中满满的讽刺。

    傅英山确实烦心。

    在这个节骨眼上,底下人还给他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不同意他连//的大有人在。

    若是让人抓住把柄……

    他眯起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睛。

    “不管你说什么,下周必须订婚。不过,我可以答应你,订婚之后若你跟她还是相处不来,我就为你退婚。”

    傅砚洲放下小古董:

    “不用折腾了,我不喜欢纪沉桥。不仅是她,我不会喜欢除我家里那个以外的任何女人。您可以办什么订婚宴,只要您不怕没有准新郎而冷场。”

    他说完,转身朝外走。

    傅英山在后面幽幽地劝道:

    “女人嘛,还不是睡睡就有感情了。你只睡那一个,怎么知道别人的好?我说了,先订婚,不合适就退婚。你是男人,你又不吃亏。”

    傅砚洲笑了。

    他挑眉嘲讽道:

    “您还真是不亏待自家人。”

    “你毕竟是我的亲孙子,我对你寄予厚望。”

    “您急着把我和纪沉桥捆在一起,是想让纪家上了傅家这条船吧?”

    他话音一落,书房内一片寂静。

    过了会儿,傅英山才开口:

    “你知道就好。我还要在那个位置为你父亲保驾护航,你知道轻重。你母亲的事,是你欠你父亲的。用一桩婚姻来还,你不亏。”

    出了书房,傅砚洲眸光森寒。

    ……

    顾青桐在家里陪懿儿玩,心里想的更多的是阿训。

    外面传来车子进门的声音,她满怀着希望急忙跑出去。

    男人从车上下来,一个人。

    她的心像是绑上了称砣般沉重,压得她呼吸都困难。

    傅砚洲见到她在门口迎着,走过去低头亲她的嘴角。

    顾青桐推开他,问道:

    “阿训没有回来吗?”

    傅砚洲“嗯”了一声。

    “你爷爷让你儿子认纪沉桥当妈,你儿子不认就要动家法!你还要把他留在那里,你有病吧!你是不是不要儿子了!”

    顾青桐原本不想发脾气,可每次看他不在意阿训的样子,她就忍不住。

    傅砚洲揽着她进去。

    顾青桐见他不说话,便一直逼他把孩子接回来。

    最后,傅砚洲只说了一句话——

    “这是男人的事,你把懿儿看好就行了。”

    这是他的事?

    顾青桐真想摔东西了!

    阿训是她的儿子,对她挺着大肚子怀胎生下的。

    阿训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就算她不要这个男人,也要两个孩子。

    陈妈见两人又要吵架的架势,忙来打圆场:

    “懿儿困了,要睡午觉了。”

    陈妈把懿儿放到顾青桐怀里。

    顾青桐只能压下火,抱着懿儿上楼。

    傅砚洲看着她生气的背影,按了按眉头。

    他给徐洋打去电话——

    “密切留意纪家这几天的举动,特别是纪沉桥。”

    “知道了,傅总。”

    ——

    顾青桐生着气,不愿理睬傅砚洲,晚上也跟懿儿睡在一起。

    每到夜深人静,她都睡不着,觉得对不起她可怜的儿子。

    想想,她跟那个男人已经认识十七年了。

    可有时候,她还是看不懂他。

    哎……她叹口气,有一个念头在脑子里晃过。

    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两个孩子能在她身边。

    孩子那么小,需要妈妈守护。

    至于那个男人……

    ——

    她决定了,摊牌。

    她要告诉他,阿训是她的儿子,他无论如何也得把孩子给她要回来。

    于是这天晚上,吃饭时,她没有拒绝傅砚洲喂到嘴边的菜。

    这两天狗男人倒是好耐性,任凭她怎么冷脸,他该做的一样都不少。

    吃完饭,她正要跟他说。

    陈妈却喊她,说她手机响了。

    是倪定梧。

    她皱眉,忙走到安静的地方接起来。

    “倪台长……”

    “我给你安排一下,出差吧。”

    “出差?”顾青桐一瞬间就明白……出事了。

    “倪台长,发生什么事了?”

    倪定梧凝重道:

    “有确切消息,国//局,准备带走你。”

    顾青桐心一沉,脸色苍白。

    “他们现在还没有证据,你出去避避风头吧。”

    “那我不是成了畏//潜逃?”

    “没有这么严重,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顾青桐终是没有答应。

    她回到厅后,傅砚洲问: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她暗暗沉下口气,摇摇头,抱起懿儿上了楼。

    没想到,倪定梧的电话打来一个小时后,他把白越派来劝她了。

    坐在白越的车里,顾青桐疲惫地靠在车窗上。

    别墅门口的灯光照亮她的脸。

    她双目迷茫,眉眼间满载惆怅。

    她喃喃道:

    “白越,你说我跟傅砚洲是不是犯冲啊?我现在觉得我高中真是错得离谱,我真不该有那种妄想。”

    白越皱眉,看着她:

    “怎么了?又瞎想什么呢?你们两个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

    “好吗?”

    她长舒一口气。

    “上学的时候,想跟他在一起,结果分别了七年。快要放弃不想时,莫名其妙的地被他睡了,跟他结婚,婚后过得那叫一个憋屈。”

    白越在一旁苦笑。

    顾青桐接着说:

    “后来,我爸没了,我又跟他们父子分别了三年。然后……”

    她悲极生乐,自己都忍不住笑出声。

    “在一起小半年的时间,解开了所有的误会,以为这辈子总算苦尽甘来了,结果,又是两年。好不容易,我带着女儿回来了,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母女只能稀里糊涂地跟他这么过日子。”

    白越默默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白越……”

    顾青桐认真地对他说:

    “我不想走了。不管最后什么结果,我都认了。我没有做过的事,我没有背叛///国家,我不信能硬推到我身上。还有傅砚洲……”

    她闭着眼摇摇头。

    “我累了,真的累了……不仅这一劫,傅砚洲的爷爷铁了心要给他订婚,说不定许多年后,他身边的女人和孩子都是你不认识的呢。这次,就算是最后的纠缠吧,如果我和他没能在一起,这辈子我不会再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