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希望不会是敌人
坐在回京的马车上，江寒雪觉得自己有点疯。
她这番做决定有些草率，却也不是心血来潮。
自从秦海说他也要回京之后，她火速处理了各种事宜。
不管他是什么人，结伴而行总比她跟秋水两个人回京要好。
时间匆忙，但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做了后续准备。
先是写信告诉岳良骥岳承运兄弟俩，她要回京的事儿，让他们不要怪她临时决定，不能陪他们过年。之后，她又跑到泉州城，交代了家里跟铺子，以及月食斋火锅的负责人，叮嘱他们后续照旧经营，有重大问题及时写信。
若是实在无法处理，就寻找吴少福跟吴夫人帮忙出主意。
他们经验多，处理这些事情比很多人在行。
之后，她又去见了吴夫人，专门拜托她若是她照看不周，可以灵活替她处理一些事情。
吴夫人是个爽快人，要了她几张还没拿出去的睡衣草图之后，欣然承诺，遇到任何事情，她会妥善处理。
张豫得知她做了决定，要将温棚的大多数菜跟肉都卖出去，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好像，忽然觉得她是个明智的决策者。
“老夫人您放心，我虽然年轻，但处理这些事情不在话下。”
才二十二岁的张豫，拍着自己的胸脯，自信满满地放话。
“若不是年少时家中贫寒，继续读书会没饭吃，说不准明年的状元就是在下了，所以这些事情交给在下，一定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她问了个一直想问，却没有找到时机问的问题。
“你是秦海带来的，我想知道，在你心中，我是你的主子，还是你将秦海当主子？”
“我要你说真心话。”
张豫思索片刻，“当然是您了，温棚里的一切都是您的手笔，我是替您办事的。”
“你是怎么跟秦海认识的？”
“不瞒您说，秦将军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之前在一个小镇子上当账房先生，是他无意中带我来到泉州城的。”
他仔细想了想，“我遇见他到现在，三月有余。”才三个月，那就是她建温棚之初。
“您放心，我虽然年轻，但也不会是非不分。”张豫再三保证。
“您走了，但岳将军还在，他随时可以监督在下。”
这倒也是。
而岳池这边比较好处理，他是自己找上门来的，跟她说每个月都会将月食斋的账目抄写一份寄到京城。
做完这些，总共花了一天时间。
次日，天气晴朗。
秦海早早的收拾好行李，吃过早饭便来寻她。
“收拾好了吗，随时可以出发。”
江寒雪正坐在桌前吃包子，秋水见他进来，端起热粥一口气喝完。“老夫人，我也收拾好了。”
江寒雪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热汤，“不着急。”
秦海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一屁股坐在她的斜对面。
“我说岳老夫人，您该不会是改主意犯了懒，不想出门了吧？”
江寒雪没有反应，心想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今日早晨，从床上醒来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懒得厉害。
离过年还有十几天，必须要快马加鞭才能在除夕夜赶到京城。
为了不让岳文翰他们担心，她在信中没有说要回京的事。
“你若是不想回去，不如过完年再出发。”
说着，秦海放下手中的包袱，往一旁椅子上鼓鼓囊囊的皮包看了眼。
“你做了那么漂亮的皮包，岳将军跟岳承运都有，就连徐征都有。下次，是不是可以给我做一个？”
江寒雪抬眼看向他，等回京之后，李月娥肯定不会同意他继续跟岳家人来往。
“随缘吧，我会让人做一个，能不能拿到就看你了。”
“好，那我等着，”他笑得像个孩子，心满意足的搓了搓手，“就当是新春礼物了。”
吃饱喝足之后，她起身拿起背包。
外面冷，她戴上口罩手套，用大大的斗篷将自己包了个严实。
“走吧。”
秋水接过她手中的背包，“老夫人，我来吧。”“包裹的这么严实，您要自己走回去不成？”
秦海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由调笑。
“车里会有暖炉，不用穿这么厚。你若是实在不想去，咱们过完年再走。”
江寒雪无视他的问题，跨出门槛。
“你要跟我们同乘一辆马车吗？”
秦海紧随其后，“你放心，知道你不愿意，我还带了随从，不会与你们同乘。”
那就好。
免得回到京城，秦老夫人李月娥知道以后，会因此背地里骂她。
可谁知，走到一半时，秦海嫌无聊，跟秋水换了马车。
江寒雪也没有反对，因为她跟秋水没法像朋友那般聊天。秋水沉默寡言，若非必要从不说多余的话。
但是，秦海的话又太密了，问这问那，加上颠簸的马车，让她昏昏欲睡。
“有件事，忘了跟你说。”见她不想说话，秦海一本正经的开口。
“什么事。”她敷衍的问了句。
“你似乎忘了，谢韵之前住在你们家，这几天你将她忘了。”
江寒雪瞬间清醒。
谢韵总是神出鬼没，最近没有看到过她，走得时候她也忘记问管家了。
“你难道不知，她为何留在泉州城？”
“为了岳良骥？”
“嗯，她对岳良骥情深义重，念念不忘啊。真叫人羡慕。”
“那她在哪？”“她一个人去了大梁，为岳良骥报仇。”
“什么！”江寒雪震惊不已，“什么时候？”
“你去了军营之后，她去了虞城。后来得到岳良骥被射中昏迷的消息，就去了大梁。”
江寒雪拍他，“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才告诉我？”
若是谢韵有个三长两短，她该如何跟谢铭交代？
也不对。
“她不让说的，不怪我。”
秦海吊儿郎当的靠在软枕上，轻叹一声。
“到了京城，我们就要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了，好歹共事一场，您就不对后辈叮嘱一二？”
江寒雪看着闭目养神的秦海，略感悲伤。
“那就，祝你前程似锦？”“……”
“但愿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这才是她最想跟他说的话。秦海忽然回京，必然事出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