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璇呆住。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怔怔的望着他。
顾长辞微微一笑，拈起她鬓边一缕发丝塞到耳后，继续说着自己的打算：“待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便随你去灵山拜见姑姑。若姑姑愿意跟我们回潭州，我们便接姑姑到潭州住下，若姑姑不愿意，以后我们每年回灵山看她。”
“婚事你不必担心，潭州有兄长在，他会为我们主持婚礼。”
“你真的可以不回洛阳？”
“洛阳有长宁他们在，我回不回去都没关系。”
“你不怕顾爷爷生气？”
“他要生气，这些年也早该气过去了。何况，顾家并非只有我一个后人，有长宁与景宁在他身边，又那般听话，估计他巴不得我这个不肖孙儿滚得远远的。最好这辈子都别回去气他，也好眼不见为净。”
说着，眼底那抹黑色愈发深情而浓重。
郑重而正式的问：“璇儿，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可好？”
若说开始，文锦璇还只是因为他突如其来的善解人意而感到意外的话，这会儿心中的那就是感动了。感动于这些年来他的等待，也感动于他如今的妥协。
或者，他一开始就是妥协的，只是她并不知道罢了。
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一阵风吹过，刚才还淅淅沥沥的雨忽然下大了。夜风湿漉漉的，夹带着细碎的水珠落在脚边，很快，鞋子、裙摆便湿了一片。
然，两人仿佛察觉不到。
距离很近，文锦璇凝着顾长辞，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时映着自己容颜。
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神却是分外的明亮与坚定。
还带着一丝紧张。
顾长辞也凝着她。
四目相对，有笑容在她眼睛里晕染开来，挂上眉梢，扬起唇角。
文锦璇细数了一生之中为数不多开心的时刻，大概前面的所有感动加起来，不及时此时此刻眼前男人带给她的震动。
这是真真实实的幸福。
好多话涌在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该先说哪一句话才好。
紧张的不停的搓着手指。
风刮过，雨下得更大了，豆大的雨滴落在油纸伞上，砸在石桥上，落进小河中，噼里啪啦毁天灭地。顾长辞手中的油纸伞，飘飘悠悠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被风吹翻刮跑一样。
沉默许久，顾长辞先开口：“冷吗？”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文锦璇当真觉得风吹得有些凉。
下意识的抱了抱胳膊。
顾长辞不动声色的将伞朝她这边倾斜过来，自己大半个身体淋在雨里。唇角微扬，柔声道：“我们回去吧，雨这么大，小心着凉。”
文锦璇心里有话，嘴上却说不出来。
闻言，便顺从的点了点头。
转过身往回走。
顾长辞跟在她身后。
这一走，两人之间拉开了一点距离，顾长辞原本还在伞下的半个身体也落进了雨里。
不远处的窗前，两个人远远的眺望着这边。
看着一前一后走下石拱桥着的两个人，玉玲珑轻声哼笑：“傻兮兮的，下雨也不知道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