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绾呼吸一滞,心跳如擂,睫羽颤动。

    在她即将窒息时,霍樾冥缓缓起身,声音里压着笑意:“人已经走了。”

    宋绾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吐息:“刚才……多谢了。”

    霍樾冥扯了扯领口,胸膛微微起伏:“宋绾,刚才我可是搭上自己的清白帮你赶走了癞皮狗,不打算负责?”

    宋绾顿时瞪大了眼睛,刚才不是他主动贴过来的么。

    怎么觉得他是挖坑给她跳?

    “那……我请你吃饭?”

    霍樾冥也不想把她逼的太紧,舌尖抵了抵有些上火的牙床:“行,今天太晚了,早点回去哄闺女,我先帮你记上账。”

    宋绾瞥见他微露的锁骨,只觉得方才的感觉又回来了,顿时扭头看向车窗外。

    被夜风吹了一会儿,脸上的燥热才消退了些。

    霍樾冥的胸膛微颤,伸手摁住她的头顶,强行将她的小脑袋掰正:“危险,坐好。”

    宋绾总觉得车内逼仄的空间里满是他的气息,有些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宋绾,如果哪天顾尚文跪求你回头,你还会不会答应他?”

    一提起顾尚文,宋绾就来气:“傻子才会回头。”

    上辈子哭够了,这辈子打死也不会回头。

    霍樾冥的眉眼染上了一丝笑意:“喔,那你这个傻子以前是怎么看上他的?”

    怎么看上的?

    当时青春懵懂,又因为顾尚文救了她,免她失去清白,她自然而然的觉得他应该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错把恩情当爱情,冲动嫁给了他。

    现在想来,那份恩情早在西北,陪着他治好腿疾,渡过那段低谷期的时候还清了。

    “大概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眼盲心瞎吧。”

    霍樾冥弯了弯唇角:“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我带你……跟闺女多见世面。”

    医院。

    顾尚文不会吸烟,但他今天特意跟同事蹭了一根烟,只是吸了几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以至于蹲在地上干呕起来,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想不通宋绾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跟霍樾冥那个混蛋纠缠在一起。

    此时白玉莲走过来把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尚文,干妈打电话问你怎么还不回家,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啊。”

    顾尚文这才反应过来:“国安局的人走了?”

    白玉莲泫然欲泣:“他们看我身体还没恢复,过几天再来审讯,尚文,宋绾这次不打算放过我跟孩子,你能不能跟她解释解释?”

    顾尚文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只有听到‘宋绾’这两个字时像是有了应激反应,紧紧的抓住白玉莲的手。

    “玉莲,你说霍樾冥是不是只跟宋绾玩玩?”

    白玉莲懵了一会儿,想到白母说经常有个军官去宋家,八成就是他了。

    她在病房里仔细看了一眼,那人俊美的不像话,个头高,就算裹着衣服也能看出身材不错,是能让人嗷嗷叫的那种。

    宋绾这种二手破烂货,什么时候勾搭上了这种极品男人。

    白玉莲嫉妒的发狂:“当然了,哪个军官会找一个离婚带着拖油瓶的女人,反正玩玩又不用负责,也就宋绾这个贱货觉得人家是认真的。”

    顾尚文稍稍有些安慰:“那她是不是为了气我,故意配合他演戏?”

    宋绾能嫁给一个医生丈夫,足够让白玉莲嫉妒了。

    她要真跟军官好了,白玉莲嫉妒的都想死,顿时磨着牙:“尚文,她那么喜欢你,只是一时跟你赌气,是个女人都知道。”

    顾尚文的心情顿时平复了许多:“我就知道是这样,赶明我就去跟她解释清楚,让她离霍樾冥远点。”

    白玉莲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宋绾要真被别人勾搭走了,那是好事啊,她跟顾尚文之间不就少了块绊脚石么。

    刚才是被嫉妒冲昏了头。

    “嗳,尚文,你听我说……”

    几天后,杨虎给宋绾打来了电话。

    “宋绾,白玉莲这事有定论了,她虐待自己娃娃的罪石锤了,但因为她处于哺乳期,又聪明的避开了娃身上的要害,顶多算轻伤,也只能罚款外加监外执行。”

    对于这个结果宋绾已经预料到了。

    白玉莲还想养大了何贱女,让她变成一把刺向她的箭呢,怎么会把她往死里打。

    “杨局,能不能派人亲自把这个处罚结果交到白家?”

    在桥口村公布这个结果,无异于将白玉莲公开处刑。

    以后无论是白玉莲,还是白家都会在桥口村臭名昭著,顺便也破了那天她逼死白玉莲母女的传言。

    杨虎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我们会按照规矩办事,明天上午九点就把这个处罚结果交给白家。”

    挂断电话后,宋绾就让宋小树去散播消息。

    这时候村里没啥别的娱乐项目,聊的都是东家长西家短,谁家要有个爆炸性的新闻,全村的人都得赶过来看热闹。

    第二天一大早,白家的院子里就挤满了村民,他们还自带小马扎抢了个好位置。

    没挤、进院的年轻人直接骑坐在墙头。

    懵逼的白家人赶都赶不走。

    直到国安局的人来了,白家人才反应过来,各个觉得丢人不敢出屋子,只能把白玉莲推了出去。

    白玉莲只能低眉顺眼的站在院子里,听从国安局的人宣读处罚结果。

    一听要处罚二百五十块,白家人把门关的更紧了。

    周围满是谩骂声,白玉莲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站在众人面前一样。

    她心里把宋绾骂了一遍又一遍。

    听说白家没钱,国安局的人给她们宽限了三天。

    国安局的人办完公差,前脚刚走,白家人就气急败坏的把何贱女连同母女俩的东西一起丢了出来。

    “滚滚滚,以后我们白家没有你这样狠毒的闺女!”

    众怒难平,白家人只能跟白玉莲断绝关系,再说了二百五十块对庄稼户来说可是巨款,都够娶个媳妇的了。

    白玉莲抱着何贱女狼狈离开白家时,正好经过宋家的门口。

    此时宋绾正坐在院子里逗弄着闺女。

    阳光照在老梨树上投下疏影,白色的梨花落了母女俩一身。

    女人明媚娇俏,婴孩圆润可爱,羡煞旁人。

    白玉莲嫉妒的看向宋绾。

    宋绾恰好看过来,两人的目光相撞,她朝着她笑了笑。

    白玉莲,这辈子你也该尝尝被最亲近的人背刺,众叛亲离的滋味。

    那一刻的宋绾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厉鬼一样,白玉莲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踉踉跄跄的走到她身边:“你不是宋绾,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