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媞是该用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还是用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来形容这次背刺呢?
不过幸好,程清玙三言两语就把这场她身上还未起的风波,给压下去了。
然后,风波又从施乔莘那一头,起来了。
施乔莘此时内心非常痛苦,才从自己妹妹性命攸关的场合里缓过来,又要接受父母的批判。
为什么总是这样,明明施乔菲也做了错事,说了很过分的话,可是只要她身体一出意外,她的错事就能烟消云散。
身体有病,就是拿了免死金牌,是吗?
再者,施乔莘刚才一路上,因为心虚,也太过于害怕父母责怪她,情急之下就起了心思,把梁书媞给牵扯进来,这种愚蠢又坏的行为,连她自己都厌恶。
压力和痛苦聚集在一起,谎言明显要被拆穿,施乔莘也倦了,不想再掩盖什么了。
“对,我们是吵了架,她脸上的伤也是我打的。”
施家父母果不其然又要发火,但程清玙还是立马阻止了,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为难自己的大嫂,只是因为牵扯到了梁书媞,他才实话实说。
“好了,叔叔阿姨,Quincy这次意外,主要还是她自己身体的原因,跟其他人牵扯不大。”
“我们不要点着谁,就怪到谁头上。”
“而且,要不是大嫂有经验,在跟前及时施救,放在其他场合,Quiy今天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施家的父母因为小女儿身体的原因,就是会偏心一些,不过也不是说就不爱大女儿了。
程清玙这样说了,他们脑子也慢慢冷静下来,没再说什么。
听见程清玙还替自己说了好话,施乔莘肯定愈发觉着自己对不住梁书媞,她又弥补了两句,
“不止我一个人施救,还有书媞,我们换着给菲菲做心肺复苏的。”
自己人是自己人,关起门来要打要谢是一回事,可要是牵扯到外人,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施父朝梁书媞走了几步,点头微微微微鞠了个躬,
“多谢你救我女儿了,刚才多有抱歉。”
梁书媞还是蛮震惊有钱人变脸速度的,她只能尬笑着,
“不用谢不用谢,搁谁身上,有能力的,都会帮的。”
再有的没的说了几句后,梁书媞就给走过来的程清玙道:
“那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上班吧。”
施乔莘出来道:
“不好意思啊,书媞,我让司机过来送你吧。”
程清玙却道:
“不用了,你们不放心Quincy的话,那就在这儿再坐一会儿吧,我送书媞下去。”
程清玙换了衣服,陪着梁书媞离开。
“你不用出来了,我自己走能行,这回认识路。”
“今天也辛苦你了,很厉害哦,梁小姐。”
两人下了楼,路过花园,梁书媞笑了一下,
“辛苦什么。”
只是感慨你们豪门是非多,让人招架不住,想离得远远的,但她没说这句,另外道:
“不过,今天你能很坚定地相信我,认定Quincy的事情和我无关,这让我很欣慰,也很感动。”
“你没有让你的女朋友失望啊,程清玙。”
程清玙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拥抱了一下,看着她眼睛道:
“我不是因为你是我女朋友相信你,而是我知道你梁书媞是怎样的人。”
善良是底色,坚韧、勇敢、智慧都只是这底色开出的花,结出的果。
爱人的眼睛会说话。
梁书媞伸手摸着程清玙的侧脸,学着他老捏她脸颊的样子,也捏了捏他的脸颊。
程清玙倒没有上手阻拦,由着她来。
梁书媞捏了后,就迅速再在程清玙嘴角亲了一下,
“我回家了,你好好上班。”
程清玙一直把她送上计程车后,见她走后,才返身回了医院。
回到深水湾后,梁书媞才算是彻底静了下来。
她不会游泳,只坐在泳池边,看波光粼粼的水面。
她没有告诉程清玙,她听见了施家姊妹的对话。
一点一点回忆起那几句争吵,信息量很大。
施乔菲说从爷爷那一辈就出轨。
爷爷是谁的爷爷?昊昊的爷爷?那就是程清玙的爸爸。
不对,又说是程清玙的大哥,隔代遗传。
她捋了捋,不费什么功夫,好像捋顺了。
程清玙的二叔,是他爷爷的私生子。
那,叔叔绑架了侄子。
就是程清玙的二叔,绑架了他,还是他大哥?
直觉告诉她,应该就是程清玙吧。
绑架?
这对于在内地长大的梁书媞来说,不是很一个接地气的词。
可她看过的香港警匪片里,绑架情节,都快成了标配。
银行高级职员被绑,豪门子女被绑,警察老婆女朋友被绑。
现实的社会新闻里,搜一个绑架香港,那出来的新闻更多。
可是如果这个事情实实在在发生过在程清玙身上的话,她没办法像看那些新闻电影一样,只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谈。
她是会心疼的。
再想想,程清玙的叔叔绑架过他,他还能不计前嫌地去照顾自己婶婶和堂弟。
梁书媞对程清玙的为人,简直更要肃然起敬了。
这个人,怕不是什么活菩萨下凡历劫吧。
她又开始脑洞发散,往匪夷所思的地方想了。
可是菩萨下凡,能谈恋爱吗?
此时起了风,有雨点开始落下,打在泳池水面上。
梁书媞回到屋子,上了卧室,才一两分钟时间,雨瞬间大了起来。
她听着落雨声,将前几天在博物馆买的考古文创盲盒拿出来,又下了楼,坐在厅茶几前的地毯上。
戴好手套,把盒子里的土块和工具取出来,撒了点水,开始一点一点地挖掘和清扫。
不再多想,只是全神贯注地回到她的老本行。
挖了很久,最后开出了对虎符。
洗干净收拾好后,她就把这对虎符和没拆的盲盒放在了餐桌上,便上楼洗漱睡了。
翌日,梁书媞下班后着急去了旺角花墟,香港最大的花鸟市场。
她不知道张国荣那张很出名的捧花奔跑图是不是在这里拍的,但看环境,是蛮像的。
来港后,程清玙还一直保留着给她买花送花的习惯,所以她今天来,主要不是买鲜花,是想买芭蕉叶的。
算得上是一时兴起吧,昨晚下雨的时候,倒是想起一句诗。
“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
程清玙别墅的花园里,绿植是不少,就是没见芭蕉。
她买上一两盆回去,就放在泳池边,下次下雨了,她就真的可以,雨打芭蕉闲听雨了。
芭蕉叶买的还算快,也很顺利,对方提供送货上门,梁书媞留了地址。
再看到绣球花,也买了几束,就着急忙慌打车回深水湾了。
程清玙估计已经回去,等她回家吃饭呢。
回到深水湾的时候,时间接近八点钟。
乐姐见她回来,吩咐厨师准备开饭,梁书媞道了谢后,才发现程清玙也回来了。
人在沙发上坐着,忙着鼓捣茶几上的东西。
梁书媞走过去,他才抬头注意到,
“你回来了,买了绣球花,送我的?”
“咦,你现在觉悟很高嘛,是送你的。”
梁书媞坐在地毯上,看他另拆了一个盲盒,自己在那儿挖呀挖,扫呀扫。
看他手占着,她没让他接花,自己替他插到面前的花瓶里了。
梁书媞没仗着自己是专业的,就指手画脚,只是继续坐回去,看他挖。
程清玙一边挖,一边问她今天怎么样,干了什么,两人就这样互相聊着天。
乐姐看菜都上上来了,正准备叫他们过来吃饭,就听见厅传来了梁书媞惊讶的叫声。
程清玙才挖出了一点眉目,自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但梁书媞已经猜出来了。
他问她:
“是什么啊?”
是博山炉啊!
她头一回下田野考古,新手光环挖出的就是这个东西。
当然了,博山炉很多,并不是同一件,但是同一个类啊!
“没什么,你先挖。”
梁书媞没剧透,让他挖完。
程清玙再挖了几下,出一半的时候,他也认出来了,
“是博山炉吧。”
“你认出来了,你怎么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啊,你第一回下田野,就是挖出来这个嘛,你给我说过的。”
梁书媞凑过去,捧起程清玙的脸,吧唧左一下,右一下亲了亲。
“孺子可教也啊。”
“书媞,阿玙,过来吃饭吧。”
梁书媞赶紧坐回原处,低头伸手把花瓶里的绣球花再整了整。
程清玙笑了,本来习惯性要用手摸梁书媞后脑勺,但手心脏着,不是泥就是土,他就背过手,用手背碰了碰她,然后扭回头对乐姐道:
“乐姐,菜先放着吧,我们这儿弄完了就过来吃。
乐姐也不催了,回去让厨房把菜先温着。
害,怎么长着长着,玩性比小时候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