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遥远的过去
周子沫突然之间从沙市消失,没有任何征兆,除了叶蓁蓁,最愤怒的就是周延政了。
“还没查到?!”他冷厉地望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小弟们。
“对不起周哥。”强子低垂着头,双手纠缠在一起。
周延政猛地一拍桌子,“一群废物!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桌边的水晶烟灰缸霎时落地,碎成了渣渣。
有一个碎片嘣到了强子的脚上,眼看着血就流了出来,强子也愣是没吭一声。
房间里静得出奇,周延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深不见底,冒着腾腾的杀气。
强子依旧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周延政扫了他一眼,“叶蓁蓁那边有什么动静。”
强子慌乱地抬起头,“没……没有什么,很平常,就是上班下班。”
“没有?”周延政停顿了一下,双眼一眯。
“嗯,真……真没有。”
周延政瞥他,“没有就没有,你结巴什么?”
强子噤声,不再说话,诺诺地站着。
难道真的不是她?
其实周延政的内心也希望不是她,首先不说她跟纪凌尘的关系,就是她本身,周延政对她也是很有好感,如果真是她,他想必会很失望吧。“继续盯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跟我汇报。”
“是,周哥。”
“都出去吧。”周延政烦躁地摆摆手。
在强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周延政突然说了一句:“伤口处理一下。”
强子愣了一下,随即答道:“谢谢周哥。”
随着脚步声的离开,房间里顷刻之间又安静了下来。
周延政将头靠在沙发上,满脸的疲惫。
这样一点小事,竟然拖了这么久,早知道如此麻烦,还不如一开始就直接了断!
在周子沫送上门谈判的那天就应该直接处理了,他不该还怀有这样仁慈的心。
从小家族里教他的就是对待敌人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但是周子沫毕竟不是商场,犯不着用这样狠辣的手段,只是没想到自己的一点怜悯,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
如果这件事被捅出来,即便凭借周家的势力压下去,他周延政风流成性,薄情寡义的名声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了。
他其实无所谓,名声这种东西,留不住也带不走,对他而言可有可无。
而且他确实也不是什么专一深情的人,更是不会在乎别人怎么说。
再说周子沫这件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自己又何尝没有责任?!
但是他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周家在乎这个名声,寰尘更在乎。
上次因为周子沫跟他的绯闻,他已经成为了媒体攻击的对象,给周家和寰尘集团脸上抹了黑,好不容易摆平了,眼下就更不能出什么篓子。都说一物降一物,莫非这个周子沫就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坎?!
他纵横风流场所这么多年,从来都是来去不沾身,这次竟然败在了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手里,着实不甘心!
想到这里,他闭上了眼睛。
周子沫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这点他非常笃定。
别的不怕,就怕有人故意针对他,再结合上次的事情一起,他就会真的踏进了别人挖好的陷阱里。
而且敌人在暗,他在明,更是无法应对。
难道真的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如果真的有,他(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周延政想不出来自己得罪了谁,他嘲讽地笑了一下,想不想的出来一点都不重要,因为只要寰尘还是沙市的风向标,那么自然有数不清的人将他当作敌人。
拉他下水这样的事情,肯定很多人都跃跃欲试。
他茫茫然睁开眼,拉开了抽屉。
视线落在抽屉里的一张照片上。
那是他跟他最好朋友的合影,泛黄的照片依稀看得出岁月的痕迹,但是他依然将它放在抽屉里最醒目的位置上。
为什么呢?
为了怀念故友,也为了提醒他。
提醒他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要保持一颗清醒的心。
不知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件事,那件遥远的他以为已经随着时间的长河消失了的事情,此刻却这么清晰地闪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年他十五岁,中考刚结束。寰尘要收购一家小服装公司,纪凌尘派他去锻炼。
那是他第一次顶着周家公子的光环在商场上出现。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看他到底是块顽石,还是块耀眼的金子。
他踌躇满志出现在要收购那家公司的门口时,却惊呆了。
那个厂房破破烂烂的,门口都是要债的人群,有的人挥舞着牌子大声地叫嚣着。
陪他来的是纪凌尘身边的一个老人,看到这个情形说:“周少爷,要不您先回去,这边我来处理,看这个情形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误伤到您。”
他初出牛犊,根本没把这些闹事的人群放在眼里,倨傲的眼神带着自信:“我没事,进去看看吧。”但是工厂仅有的两个路口都被堵的水泄不通,他在挤了半个小时无果之后也有些着急了。
身边的人都劝说他先回去。
他却趁周围的人不注意,一个低身,小小的身影很快地被淹没在人群中,只远远地能听见保镖的呼喊声。
他只身挤进了厂子里,借着墙边的石头爬了进去。
跳下去的那一刻,他真想为自己鼓掌,年轻就是这么无所畏惧。
相比于工厂外面的喧闹,工厂里安静极了。
他越过一个个生产车间,最后停在了一个房屋的门口。
看起来像是厂子里领导住的地方。
真是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四下望了望,确定没人跟着,才悄悄推开了门。
彼时是沙市的冬天,沙市虽然不下雪,但是冬天依旧是清冷的。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推开门看到的那一幕。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这样冲的味道让他几乎晕厥。
一个男生扑在床上哭的撕心裂肺,而床上躺着的是个一动不动的男人。
他只感到自己的双脚沉重地挪不动,所有的画面都静止在少年因为伤心此起彼伏的背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