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这可是你自己要跪的
这话说得太重了,苏茶不得不跪,道:“苏茶不敢。”
“你有萧北撑腰还有什么不敢的?为了保护你们娘俩,他都把虎符拿出来震慑我了。”周怀玉阴阳怪气地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有时候我真是羡慕你。”
苏茶垂头不语,周怀玉有千面,有时恶毒,有时示弱,她摸不准周怀玉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哎,你怎么又跪下了?”周怀玉喝完药,按了按嘴角,慢条斯理地说:“我可没让你跪,这可是你自己要跪的。”
说完,周怀玉就不理会苏茶了。
苏茶跪了两个时辰,出来进去的下人们都跟没看见似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转眼到了用膳的时候,清淡的食物摆了一桌,周怀玉这才想起来苏茶。
“苏姨娘,你别跪着了,过来服侍我用膳。”
苏茶腿麻了,站起来后差点摔倒。
周怀玉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说:“都说不让你跪了,你非要跪,腿跪麻了吧?你可真是的。”
苏茶哑然,默默地走过来,站到周怀玉身后。
周怀玉想要吃什么,只需要抬抬下巴或是一个眼神,苏茶就要挟到周怀玉面前的盘子里。
周怀玉吃得很慢,足足吃了一个时辰的饭,苏茶也站了一个时辰。
一天下来又是跪又是站的,还什么都没有吃,苏茶走出去的时候,身体直打晃,双脚就像踩在了棉花上似的。
她不想跟人求助,咬着牙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眼前发花,看什么东西都有双影。
走着走着,她眼前骤然一黑,抓在柱子上的手往下滑落下去,身体直往一边倒去。
“苏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急切。
苏茶的腰被抱住,整个人被搂住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苏茶,你怎么了?”
秦亭着急地问。
苏茶慢慢地睁开眼睛,茫然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你昏倒了。”秦亭担心地看着她。
“哦。”苏茶缓了一会儿,才有说话的力气,苦笑着说:“我没事,我就是饿昏了。”
她浑身直冒冷汗,全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你没吃饭吗?”秦亭惊讶地说。
“我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有吃的吗?”苏茶眼巴巴地看着他。
秦亭想了想,小心地把苏茶放下,说:“我怀里有一包麦芽糖,本来是要给小七吃的。”
“倒便宜我了。”苏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勉强的笑。
秦亭打开纸包,捏起一块麦芽糖放到苏茶嘴里。
麦芽糖真甜,苏茶几口就吃完了,秦亭又给了她一块,她没有之前那么急切了,含在嘴里细嚼慢咽。
“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走不回去了。”苏茶感叹道。“你怎么会饿成这样?”秦亭问。
苏茶低下头,小声说:“公主病了,我去侍疾……”
话没说完,秦亭已然明白了。
“你心里就一点儿都不委屈吗?”
“委屈又怎么样?她是公主,我只是个妾。”苏茶说。
“你……”秦亭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了苏茶的手,小声说:“你有没有想过自请下堂,再找一个良人?”
苏茶心跳加速,脸红耳热,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用力抽回手去,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想过。”
秦亭含笑着看着她,苏茶的脸越来越红,她想站起来离开,但两条腿没有力气,只能干巴巴地坐着。
“你们在聊什么?”沈萧北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苏茶身体僵了一下,嘎吱一下扭过头去,只见沈萧北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们。
秦亭神色自然地说:“苏姨娘刚才昏倒了,我扶了她一下。”
“你回来了?”苏茶扬起笑脸,她手按在一边的石头上,想要站起身来。
秦亭见状在她胳膊上扶了一把,沈萧北死死地盯着他的那只手,眼神似是要吃人。
秦亭收回手,笑着说:“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说完,秦亭离开了。
沈萧北走近,脸色依然难看,他上下打量着苏茶,硬声问:“你怎么会突然昏倒?”
苏茶张了张嘴刚要说话,一个丫环匆匆跑过来,急急地说:“大人,公主又吐血了。”沈萧北皱了下眉,对苏茶说:“你先回去,我去去就来。”
“好。”苏茶笑着说。
苏茶站在原地,看着沈萧北脚步匆匆地离去。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沈萧北踏进屋里,正好看到侍女端着一盆血水出去。
周怀玉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阵接一阵地咳嗽着。
侍女端着药碗,站在床边劝:“公主,你就喝一口吧。”
“药太苦了,还没什么用,我不想喝。”周怀玉推开药碗,咳得惊天动地,仿佛马上就要厥过去了一般。
“不喝药,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沈萧北悄然走近,伸出手道:“把药给我。”“你怎么来了?”周怀玉先是激动,然后把脸往里面一撇道:“你不是都不想见我吗?还来干什么?”
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沈萧北顿了下,叮地一下把勺子扔回药碗里,淡淡地说:“你要是不愿意我来,我马上就走。”
他刚来边境,将军的位置才坐稳,周怀玉要是在这个时候死了,他的处境可不太妙。
听到这话,周怀玉立刻扭过头来,红着眼睛说:“我不过是跟你说笑两句,你就不高兴了。你要走就走,我,我……”
说着,眼泪眼看就要流了眼眶。
沈萧北舀了一勺药,默默送到周怀玉嘴边。
周怀玉的眼泪立时止住了,苍白的脸上浮起了红晕,一边看着沈萧北的脸,一边喝完了药。
“我这一病才知道人情冷暖,以前是我狭隘了。苏姨娘和玉姨娘轮流给我侍疾,玉姨娘温柔体贴,苏姨娘细心恭顺。为了照顾我,玉姨娘眼睛都熬红了,苏姨娘都没怎么吃东西。都怪我这身子不争气,药没少吃就是不见好。”
周怀玉一病脆弱地很,眼泪说流就流,可怜巴巴地拉着沈萧北的手说:“萧北,你说我会不会死?”
沈萧北:“不会。”
周怀玉哭得两眼红肿,形象全无,哭着说:“可我还是怕。萧北,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一晚上,就当是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