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暂时失明
身上的衣服被抽得稀巴烂，露出一小截滑腻的皮肤。
龟奴看直了眼，咽了好几唾沫，连鞭子都不抽了。
“小娘子，陪我睡一觉，我就在妈妈那里帮你说好话。你不但不会再挨打，而且能吃上饭。”
苏茶的回答是：“滚开，你这条恶心的狗！”
“呸，给脸不要脸，早晚都要出去卖的东西！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
龟奴勃然大怒，疯狗一样扑上来撕扯着苏茶的衣服。苏茶反抗不过，咬了咬牙，一头往墙上撞去。
她宁可死了干净，也不要被牲口糟蹋！
“滚开！滚啊！”
苏茶大喊大叫着醒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周围很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苏茶不安极了，胡乱挥舞着双手，怯怯地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吗？”
脚步声传来，到了床边时顿了一下。
紧接着，苏茶的纤手落入一只宽厚的大掌中，是那么的温暖的踏实。
“这是哪儿？你是谁？”看不见的感觉让苏茶心慌不已，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她紧紧地抓着那只手，惊慌地问：“你为什么不点灯？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那只手轻轻颤抖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地用力回握她一下。
那人一直不说话，苏茶更慌了：“你怎么不说话？”
想了想，她又不好意思地问：“你是哑巴吗？”
那人终于开口了，声音哑哑地：“不是。”
这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苏茶突然意识到她还在抓着人家的手，她腾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
苏茶想要抽回手，但那人握得太紧了，她一时没能把手抽回去。
“为什么还不点灯？”苏茶再次回道，她还是看不见。
那人哑着嗓子，听声音都快哭了：“这是白天。”白天？
苏茶僵在了那里，呆呆地问：“那为什么我看不见？”
“别怕，别怕。”那人不知道是在安慰苏茶还是在安慰自己，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接下来，苏茶的手被松开了，急促的脚步声远去。
“来人！把最好的大夫给我请过来！”
前面一句，苏茶听清楚了，后面的声音压得太低，她隐隐约约地好象听到“火”“杀”“放”的字眼。
大夫很快被请来了，问了苏茶很多问题。
苏茶有问必答，告诉大夫，她是为了保护清白，自己撞到墙上的。
大夫低低地说“夫人颅内有淤血，淤血散了，眼睛也就好了，这事急不来的，要慢慢养。”那人送走大夫，转身来到床边。
苏茶安静地坐在那儿，半晌过后，她闲不住似地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
“别乱碰。”那人按住她的手。
苏茶又老实了，干巴巴地问：“是你救了我吗？”
“嗯。”那人应了一声。
“谢谢。”苏茶顿了顿，小声说：“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家人送个口信，让他们过来接我？”
总住在别人家里不太好，最重要的是，她想小七了。
她不见了，小七一定急坏了。
苏茶忐忑不安地等了一会儿，那人不吭声，不知道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开口：“给谁送口信？”“大将军王猛。”苏茶心中一喜，嘴角轻轻翘了起来，她以为好心的男人一定会答应的。
谁知……
话音落地，那人什么都没有说，站起来走了。
王猛赶到勾栏院的时候，那里已经被一场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
有人惋惜道：“火是半夜烧起来的，等人发现的时候，都烧得差不多了，想救都没办法救。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方。”
“这里的人都去哪儿了？”王猛的声音都哑了，两只眼睛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人？这么大的火，怎么可能有人跑出来？死了，全都死了。”
死了……
王猛眼前猛地一黑，高大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去。“大人，你没事吧？”属下担心地问，
“我没事。”王猛挥开属下的手，狠狠抹了把脸，硬声说：“这么大的勾栏院，我就不信没有一个人活下来。去找！都去给我找！一定要找到一个活人！”
属下分散开来，四处打听。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疯疯颠颠的老女人被带到了王猛面前。
“你就是勾栏院的老鸨？”
王猛打量着面前这个披头散发的老女人，怎么都跟光彩照人的勾栏院老鸨联系在一起。
老女人全身脏兮兮的，散发着一股恶臭味，她用脏手抓着一块饼，拼命地往嘴里塞，含混不清地说：“是是是。”
王猛的脸沉了下来：“苏茶在哪儿？”
老女人顿了一下，茫然地问：“苏茶是谁？”王猛慢慢抽出了刀，沉甸甸地架在老女人的脖子上，咬牙切齿地说：“苏茶就是那个被人用四十两银子卖到你手里的女人！快说，她在哪儿、”
自从知道眼前这个疯女人就是勾栏院的老鸨之后，他就起了杀心。
“四十两银子”这几个字，如同牛毛细针一般扎进老女人心上，她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到地上，身体轻轻颤抖着，哆嗦着嘴唇不停地说：“我不知道，不知道，别问我，别问我……”
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王猛暴躁地把老女人从地上拎起来：“别装疯！快告诉我，她在哪儿？”
老女人不嘀咕了，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哈哈，她死了，死了，全都死了。”
“你说谁死了？”王猛一激动，掐得老女人直翻白眼。属下见状不好，赶紧劝道：“大人，你松松手，别把人掐死了，那线索就断了。”
王猛不耐烦地松开手，扭过脸刚要跟属于说话。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老女人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咚咚咚……
额头破了，鲜红的血流下来，流了老女人一脸，衬着她一脸惊恐的表情，显得格外狰狞。
不管王猛怎么问，除了“大人饶命”和“我再也不敢了”这两句话外，老女人什么话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