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知道黑瞎子不会再透露其他的更重要的信息,也就不再理会黑瞎子,自顾自整理好目前已知线索。
捋清无邪的目的和大概计划后,凌越起身,准备继续去找无邪和黎蔟他们。
就在这时,远处一声巨响,是爆炸声!
凌越立即往那个方向赶,至于站在原地没有跟着的黑瞎子,凌越并不意外。
有了方向,凌越很快就赶了过去,到的时候无邪和王萌已经找到了黎蔟。
并且无邪又在忽悠黎蔟,说他们三个人一起被风干很有趣,还要成为一个大自然的艺术品。
黎蔟从脸到眼,都写满了一句话:你有病吧!
凌越对此表示赞同:“看来你们已经把自己的往后余生都安排好了,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凌越出声,带着些无奈的调侃。
听到她的声音,黎蔟精神一振,跳下车就赶紧往她这边跑:“凌越!你去哪了?怎么我醒过来都没看到你!”
凌越看了无邪一眼,确定他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对冲到自己面前的少年道:“我跟着海子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从水里钻出来也没看见你们。”
说罢,又有些好奇:“你们为什么都在这边?”
黎蔟刚要说什么,视线落在凌越红润的嘴唇上,猛然想起水底发生的事,整个人又立马变成了烧水壶——脸上发烫头顶冒烟。
说出口的话也不成句了:“凌、凌、凌越,你,我,之前,你……”
凌越奇怪地伸手,手掌朝上,虎口托着他脖子,手指捏开他的咬合骨,让他自然地张开嘴巴:“怎么了?嗓子受伤了?”难道是呛了水进去,伤到气管了?
这样被她整个掌控在手心的感觉,让黎蔟更羞涩了,一双大眼睛都染上了湿漉漉的水润,下巴还悄悄往她手上搁。
一米八二的高个子,愣是弯腰低头把自己变成了大狗狗。
整个人看起来乖巧极了。
无邪看了眼神一沉,故作随意地解释:“海子在移动的过程中会经过很多地方,跟不上它速度的人,就会被提前抛下,看来你一直追着海子,没有被甩开。”
凌越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幸好海子没有跑得太远,不然还真不知道去哪找你们。”
说着话,没发现黎蔟嗓子有什么明显伤的凌越随手放开他,又抬起他的手,一手托在下面,一手给他把脉。
确定脉搏有力,节奏还有些快,中气很足。
五脏六腑都没有内伤,凌越才安慰黎蔟:“应该就是被水呛了嗓子,一会儿就没事了。”
黎蔟才反应过来自己吞吞吐吐的说话,被凌越误以为是嗓子不舒服。
还给他检查了一遍。
虽然凌越没有直接回应水底的那个吻,咳,但是她才找到大家,就第一个关心他的身体哎。
这还不是偏爱,那什么才是?
黎蔟回头给了无邪一个得意的笑,然后看凌越在看周围的车,赶紧把刚才无邪说的那些猜测都现学现卖说给凌越听。
无邪都要气笑了,这臭小子,还真是把借花献佛这一手玩得挺溜的啊!
不过没关系,他可是有小伙计的老板!
无邪给了王萌一个眼神。
王萌立刻过去,勾住黎蔟的脖子让他跟自己一起去车里收集物资:“黎蔟,你也不想凌越被饿到吧?”
这家伙还挺聪明的。
就是聪明的点有些戳他家老板的心窝子。
“走吧,我们也去另一边看看。”无邪把碍眼的人都弄走了,侧身邀请凌越。
凌越点头。
进来时带的包都弄丢了,为了救黎蔟,凌越也没能在身上背包带子被暗流扯断的时候把包救回来。
现在大家都是两手空空。
身上东西最多的,可能就是凌越了。
她扯破的外套里面还挂着一个青铜面具。
无邪看见了,忍不住好笑:“你怎么还把它挂身上了?”就不嫌碍事?
“不容易丢。”凌越随口答到,又把面具取下来,将之用腰上布袋的系绳重新穿了,就挂在腰侧。
摸了下布袋,里面装的东西确实不轻,但那是除了竹杖外,她从原来世界带过来的唯二之物。
凌越甚至怀疑自己的穿越和它有关。
毕竟穿到这个陌生世界,恰好就发生在自己成功盗取它之后。
无邪早就对她腰侧那个从不离身的布袋很好奇了,若是之前,他还可能想要找机会偷偷看看,现在么。
无邪垂眸,看了看布袋,直接询问:“布袋里到底装了什么?方便给我看看吗?”
凌越身上没有和人动手的痕迹,也没有跟着过来,所以凌越的身份是黑瞎子确认过的。
这些年,小哥离开后,黑瞎子帮了他很多。
无邪信任黑瞎子,就像他信任小哥那样。
黑瞎子是对凌越来历身份的最后一次试探。
年轻的时候,无邪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求一个答案。
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很多人,很多事,其实并不需要知道具体答案。
只要知道凌越不是他们的敌人,还可以成为他们的助力,这就足够他付出一定的信任了。
凌越迟疑了一下,面对无邪坦诚的询问,手搁着布料摩挲了一下里面的东西,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我有预感,现在还不是时候。”
无邪也不介意,笑了笑,神态很放松:“好啊,我希望不久的将来,你会愿意给我看。”
凌越也回以浅笑,翠金环绕的眸子里沁出些许柔和的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柔软:“会的。”
最后物资搜集到了一部分,更多的却是风干的尸体。
无邪提议把尸体都堆到一起集体掩埋,三人还经过一番讨论,最后由黎蔟取了个名字。
离人悲。
“这些离开家的人,对他们来说,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无邪眼底有一缕水汽迅速升腾,又迅速消失。
他侧眸,忍不住去看凌越。
凌越默默注视着一切,眼神里带着怅然,很快又化作坚定。
无邪想,她是想起家,想起家里的人了吗?
‘寻找一条回家的路?她的家,到底在哪里?’
刻完碑,又在无邪的带头下,对着这些死去的人进行了一堆中西合璧乱七八糟的祭拜祈祷,然后一行四人换了个方向,准备继续搜集物资。
然而等转了一圈再回来,刚立好的离人悲莫名其妙消失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消失?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位置了?”黎蔟皱巴着脸,怀疑自己都不想怀疑这片跟死了一样连风都没有的白色沙漠。
无邪摇头,很快在不远处发现了类似蛇游走过的痕迹。
凌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群长毛的黑蛇,当即反手抽出竹杖,警惕起来。
顺手把黎蔟往自己身侧护着,提醒道:“小心,跟在我身边。”
刚有点紧张的黎蔟立刻美滋滋,扯着凌越的衣角,还不忘又给无邪送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无邪意味不明地勾唇回了他一个沉沉的笑。
弄得黎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麻麻的,有种不祥的预感。
每次无邪对他这么笑,都是他要倒霉的时候。
黎蔟又往凌越那边挤了挤,试图寻找更多的安全感。
无邪只当没看见,一通分析,还带着王萌刨了沙。
然而不等刨出点东西,王萌就被忽然窜出来的东西缠住了脚直往沙里面拖!
无邪一惊,想也不想跳过去试图抓住王萌。
凌越也是心头一突,万万没想到出现的不是往上跳的蛇,而是往下钻的树根。
树根怎么会动呢!
心绪翻腾间,凌越已经纵身飞掠过去,一把将还剩两只手和半个脑袋在外面的王萌抓住。
无邪和黎蔟赶紧来帮忙,却不想转眼间无邪也被树根卷住了脚往下拖。
眼看无邪也要被拖下去了,凌越下意识手上力道一松,树根就将王萌彻底拽了下去。
凌越不再犹豫,转身扑向无邪。
在他即将被拖下去的时刻抓住了他手臂,凌越咬牙将竹杖狠狠往沙地里一插,整根竹杖连带着半截小臂都扎根到了沙地深处。
有了短暂的着力点,凌越和沙里的树根呈现出拖拽的平衡状态。
树根力气很大,凌越力气也不遑多让,然而无邪和凌越都明白,这样的持衡拉扯根本不能长久。
因为作为两股力量的拉扯中心,无邪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回头看了举着匕首叫喊着要过来帮忙的黎蔟,凌越对他喊了一声“快走!”
转头对上无邪深沉的眼眸,凌越拉着无邪的那只手臂不再往后施力,反而手肘一收,带着自己往他的方向一滑,同时抽出插进沙地里的竹杖。
没了拉扯力,凌越在抱住无邪的瞬间,两人迅速消失。
“凌越!无邪!”黎蔟心胆俱裂,冲过去就拼命刨沙子,试图把两人刨出来。
然而树根往他身上一抽,就将黎蔟甩飞了出去,叫他晕倒在那里,很快就被飞扬的沙粒掩盖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