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将竹杖往怪物后腰的位置狠狠一捅,而后果断放弃竹杖。
比起她大开大合正气凛然的竹杖,凌越一双分筋错骨阴柔嗜杀的纤纤玉手更叫她的敌人闻之色变。
戴着水火不侵百毒不染的冰蚕手套,让她越发大胆。
右手拽住怪物小腿的同时,左手已如顺杆而上的游蛇,在一双利爪袭来时,她双手如绿藤缠树,若柳枝拂水,将柔美发挥到极致。
却在缠绕拂动间,将怪物利爪翻折,手臂绞断,修长十指一路攀延,信手捻转,宛若分花拂柳,绞至怪物脖颈处。
就是这里!
凌越心中一动,整个人以头下脚上的姿势,来了个倒挂金钩,双手十指紧紧扣住怪物脖颈脆弱处。
伴随着身体的翻腾,只听一声叫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传来。
一颗青面獠牙的头颅就显露在凌越紧抱的臂肘间。
拎着头颅,凌越顺着力道跪蹲在几步远处,转头回身谨慎地查看被扯掉脑袋后,同样缓缓显出身形的怪物。
确定它不会像诡异故事中的某些怪物一样,没了脑袋还能动弹,凌越这才丢掉手里的头颅。
略略缓了几口气,凌越准备上前查看。
却不想怪物的尸体忽然化作一堆雪白的沙粒,簌簌间四散在地。
而怪物原本壮硕的身体,也在顷刻间只剩一堆破烂的青铜甲盔。
回头一看,果然,刚被她丢在地上的头颅,也只剩一张青面獠牙的鬼面静静躺在那里。
“怎么回事?”凌越自言自语。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能动的沙子?
怀揣着深深的疑惑,凌越摘下手套重新将之塞回腰侧悬挂的布袋里,捡回竹杖,收短插回后腰。
经过那个鬼面时,凌越将之捡起来,布袋收口绳将它穿起来,和布袋一起挂在腰侧。
凌越还顺带抓了一小把白色沙粒揣进外套衣兜里。
有机会就找无邪问问。
他看起来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擅长的样子。
就在凌越想着要怎么找到回去的路时,周围一阵剧烈摇晃。
凌越心头一跳,暗道坏了!怕不是清凉殿那边出事了!
万一黎蔟因为她一时离开,就出事升天了,她岂不是成了失信于人的卑鄙之人了?绝对不可以!
凌越向着动静最大的方向狂奔,因为着急,整个人运起轻功,跑起来几乎脚不沾地。
遇到还有不识趣的在此关键时刻还冒出来挡住她去路的石墙,无一例外,凌越直接运起内力,一拳砸下去,将之轰碎。
整个人堪称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双总是淡漠无波的眸子里都冒血丝了。
什么都不能阻挡她坚守的底线!
且说凌越独自离开的时候,无邪和苏南也去查看周围几条甬道。
一路上,两人少不了互相试探,打些言语上的机锋,偏偏又两个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这样磨磨蹭蹭,一阵地动山摇,两人赶紧跑出甬道,发现原来是老麦他们打开了地宫中间的宝箱,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将财宝抢夺一空。
过了一会儿,黎蔟就发现之前那面藤壶墙冒出了许多红色珠子。
老麦等人一看,认为是红宝石,顿时哄抢。
发财的喜悦让他们疯狂,可这时地宫却晃动起来,明显是触发了什么机关,来时的门也被关上了。
擅长机关的老秤让大家将财宝放回去,晃动这才停下。
这时候的晃动幅度还不算大,且这时凌越正在跟隐身怪物搏斗,一时没注意。
等凌越察觉到晃动时,清凉殿里的地面已经塌陷,一直在查看入口,没来得及跳到中间位置的老秤失足落下了陷阱。
在老秤摔下去的时候拽了一把黎蔟,黎蔟一时不防,也跟着掉了下去。
还好无邪及时扑了上去,用小锄头勾住上面没塌陷的地面边缘,他自己则和黎蔟一起挂在了半空中。
凌越带着一身石头被打碎的灰尘冲出一个甬道,一眼就看见自己雇主马上就要掉下去摔死的一幕。
这过分刺激的画面刺激到她。
凌越将外套脱下来往手上一裹,身体纵身一跃,同时左手激发手镯,小巧箭矢朝着头顶石壁射去。
箭矢内有精巧的倒扣机关,可以让它死死抓住岩石,承受丝线传来的千斤重坠。
隔着厚厚几层外套布料的阻隔拽着丝线,凌越足下一蹬,人便如流星般飞到了黎蔟那里,搂着他的腰将他带回中间平台上。
反手收回丝线,眼看黎蔟没了掉下去摔死的可能,凌越整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黎蔟都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就感觉眼前一花,duang,他就掉下去了。
再眼前一花,无邪就把他拉住了。
再再眼前一花,好嘛,他人就上来了。
缓了缓脑子,黎蔟看着眼前灰头土脸,只能从挺拔如青竹的身姿,以及重新恢复淡漠平静的眼神中,看到一两分这人之前淡然出尘的气质。
迟疑了片刻,黎蔟还是问出了口:“凌姐,你这是,干了什么刚回来?”
难道是去挖石矿了?
另一边,苏南把无邪从下面拉上来。
看见凌越狼狈的模样后,无邪眸光闪了闪,而后走过来,一巴掌拍到黎蔟肩膀上。
对上他转头看来的懵逼脸,无邪似笑非笑:“唠上了?你就这么把我丢那儿了?”
黎蔟一愣,也终于想起来刚才无邪为了救他,自己也挂到悬崖边上了。
他就是被凌越救得太突然,脑子卡顿,一时没想起来。
不过确实挺心虚的。
黎蔟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嘿嘿两声,试图转移话题:“这不是凌姐一下子就飞出来,把我给吓到了嘛!”
苏南看到这里,无语地出声提醒:“我说三位,现在是叙旧的时候吗?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想想办法怎么出去?”
旁边的叶枭拿照明棒查看下面情况,看到老秤已经被下面的尖刺机关扎穿了。
目睹了老秤的死亡,剧组的几个普通人都受到了刺激。
这会儿听苏南说,王导一下子就把目光放到了凌越身上:“凌越,凌姐,你刚才那一手,是不是还可以带着我们飞出去啊?你那个是轻功吗?你一定是隐世高手吧!求求你了,带我们出去吧!”
“对啊!你刚才都带着黎蔟从下面飞上来了!肯定可以带我们飞出去!求求你我不想死啊!”摄影菜头更是要哭了,当即就挤开其他人,想要过来扒拉凌越。
凌越侧身将他扑过来的手挡开,抬手晃了晃左手上的缠丝手镯:“你们没看见吗?刚才我靠的是这个,里面有特殊材质的钢丝。”
十一忽然开口:“那我们就用你这根钢丝搭个空中滑索,直接滑出去!”
凌越摇头,拆开包裹着她左手的外套,抖开给人看。
只见以结实闻名的工装布料外套已经看不出完整的模样,层层叠叠破成碎布。
饶是如此,凌越刚才拉拽了丝线的左手掌心还是有一条不算深,但也绝对算不上浅的伤口:“钢丝太细了,就会变得很锋利,我敢用它搭滑索,你们敢滑吗?”
十一皱眉,还想说什么,被苏南看了一眼。
无邪看着她掌心还在往外沁血珠的伤口,伸手在身上摸索。
最后就掏出一条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小花那里顺手牵羊的手帕。
无邪把它放到凌越还摊开的掌心,没再看她,转而对在场的众人道:“你们难道没想过,现在机关启动,那些甬道里根本没有出去的通道,你们现在逼着人家把你们带到甬道里有什么用?”
老麦不服气地嚷嚷:“那你说怎么办?!”
无邪瞥他一眼,转身查看着周围,神色有种说不出的镇定自信。
这种自信让他沧桑憔悴的面容都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你们看,那边那幅壁画。”
也刚发现这一点的黎蔟急道:“之前绝对没有,它是机关触发后才出现的!”
无邪回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把黎蔟看得还有点不好意思。
无邪没有犹豫,主动表示自己要过去看看。
苏南打配合,在无邪往跷跷板的那一边挪动的时候,自己也反方向挪动,努力让这个跷跷板平台保持平衡。
出去有希望了,王导十一他们也不再继续纠缠凌越。
凌越默默看着无邪走到尽头,随着跷跷板下沉,果然露出了一个洞口。
凌越就站在中间圆盘的位置,王导等人也在这里。
在洞口出现的时候,其他人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凌越却忽然发现菜头的呼吸急促起来,心跳声也密集而响亮。
这是人情绪激动亢奋时会出现的现象。
他想干什么?
凌越侧眸间,就发现菜头绷紧了浑身肌肉,作势要往前冲。
几乎想也不想,凌越抬手扣住菜头肩膀,用力往下一压。正要冲出去的菜头猛地发现自己动弹不了。
这时候他古怪的动作也引来了其他人的瞩目。
大家也不是傻子,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刚才想干什么。
这不是想害死大家吗?
从之前被凌越教训开始,一路就憋着一股邪火的老麦当即大怒,抬手就一拳头打中菜头鼻子:“你TM的想害死我们?想丢下我们自己跑出去?好!劳资现在就送你去死!”
说罢,就要把菜头往平台外面推。
人摔下去可就得被陷阱扎个对穿,死得不能再死,菜头顿时被吓得直打哆嗦,呜呜地哭着抱紧老麦揪他衣领的手:“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太害怕了呜呜呜……”
老麦却不买帐:“MLGB,就你怕死?劳资不怕死?MD,想害我?你也要有那个命!”
虽然对菜头的行为很气愤,可到底是自己一伙的,再说了,普通人哪能接受动不动就要人命的?
王导曾爷徐雷他们赶紧劝说,苏南也呵斥老麦,让他别在这时候搞事。
黎蔟也是心有余悸,小声跟凌越道谢:“凌姐,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按住了菜头,他怕是也要危险了。”
想起自己还欠一句谢谢,黎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有刚才也谢谢你,凌姐,要不是你,我怕是已经躺在下面了。”
说着还忍不住鼻子一酸,后怕得不行。
凌越却不尊重少年人难得的煽情,就事论事:“你给钱了。”
心酸感动到一半的黎蔟:“……”
黎蔟:真是煽情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