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下楼,包里的手机响起。

    “赵叔叔您已经到了啊,得麻烦您等我一会。”

    挂了电话,洛桑已经换好鞋子,顺手拿了玄关的车钥匙准备出门。

    “你要出门?”顾长恒手里拿着一件新买的女式大衣。

    洛桑点头。

    “嗯,白金川现还在医院,苏苏的人跟我说,他这几天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白金川以为,赵清清不会平白无故要了他的命。他知道我和赵清清不和,怀疑的对象只能是许如兰。”

    加上今天,洛桑故意让记者拍到他们一家‘其乐融融’欢聚一堂的画面,同时还取消了花叶的合作。

    其目的自然是为了离间花叶和许如兰。

    杂乱则无章,许如兰现今最为紧要的两件事,一是要向花叶解释并示好,二则是解决白金川这个不定性因素。

    白金川,离死不远了。

    洛桑每一步走得都极其的稳,她从容不迫,犹如明光。

    顾长恒由衷夸赞道:“桑桑,你很厉害。”

    他抖了抖手上的大衣,体贴地披在洛桑的身上。

    不长不短,将将合适。

    “我和你一起。”

    顾长恒从洛桑手里拿过车钥匙,自觉当起她的司机。

    车驰划破黑夜,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一辆黑色的车子行驶。

    大雪已经停了,路上结了一层寒霜,有些滑。

    顾长恒车开得很稳,洛桑侧目看去,暖色的灯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辉。

    恍然间,让她想起白天,顾长恒在车上,可怜地说出自己的委屈。

    顾长恒是以玩笑的口吻说的,洛桑未放在心上。

    而此时,他一言不发,专心开车的模样,反倒让洛桑觉得愧疚。

    冷不丁地,洛桑开口道。

    “今天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就决定找许如兰他们吃个便饭。我想将洛氏和花叶割开,最近的热度就是个契机。”

    借着高流量去宣布的事情,所有人都会知晓。

    洛桑是咨询过赵西洲,保证洛氏能全身而退。

    花叶吃了瘪,倒霉的只有许如兰。

    红绿灯口,顾长恒顺势踩下刹车,转头看向洛桑,眼里淬了一层洛桑看不大懂的暖色。

    “桑桑,你说这些是怕我不高兴吗?”

    洛桑迟疑着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解释了以后,顾长恒的心情并无好转,反而更沉重了。

    顾长恒深深吸了口,无奈地笑出声。

    “桑桑,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洛桑蹙眉,此时,红灯已灭。

    顾长恒专注开车,车厢里恢复了寂静。

    到了医院,齐钰和林子安也在。

    今晚齐钰当值,白金川是他重点看护的病人,自出了绑架一事后,特意在他的病房对面设了临时的办公室。

    赵西洲在饮茶,林子安则是拿着一沓项目书,仔细核对各项。

    前一秒还在严肃地提问,后一秒见洛桑进了办公室,立马喜笑颜开。

    “我宝,你来了啊!”

    林子安将项目书扔到一遍,一旁被骂得狗血淋头的科研人员松了口气,看洛桑的眼神犹如天神降临。

    “子安?大晚上的,你怎么在这?”

    洛桑不由得瞟了一眼齐钰。

    林子安知道她在想什么,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想什么呢,我来是为了工作。别忘了,齐钰现在的医药科研我是最大的投资人。他们新研制出了一款解酒药和护肝片,已经准备上市了,作为投资人,肯定要来了解清楚,到时候,林子酒庄也好宣传。”

    洛桑目瞪口呆,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也不烧啊——

    怎么突然这么正常了?

    赵西洲放下热茶,打趣了几句。

    “我在这听了一耳朵,别说,子安还真是转性了,做事也算是有板有眼。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一个女朋友回家,让他爸妈好好开心开心。”

    赵西洲的声音是暖的,可整个办公室的温度却骤降。

    林子安倒是坦然。

    “赵叔,现在的年轻人可不一定要结婚,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

    他叉着腰,脸上扬着少年意气的笑,隐隐地透着那么一点坏。

    这坏水是故意等着赵西洲说出老一套的理论回怼的。

    “你爸妈可是盼着你成家立业,林家百年家业难不成要止步在你这才行?”

    林子安挑眉。

    “还说我呢,赵叔,您不也是黄金单身汉?”

    向来在法庭上口若悬河战无不胜的人彻底噤声,败下阵来。

    这话题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洛桑连忙开口。

    “赵叔叔,还有正事没做呢,我们先去忙我们的?”

    赵西洲脸色微沉,点了点头。

    病房里,有两个保镖看着白金川。

    他一点安全感也没,大晚上的,不允许关灯,整个人蜷缩在病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嘴里一直念叨着阿弥陀佛。

    “白金川,考虑好了吗?”

    洛桑声音响起,白金川应激地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被视为安全感的被子被无情地扯开,洛桑和赵西洲站在床尾,白金川惊呼。

    “别杀我!别杀我!”

    “白金川,我不会杀你,可别人不一定。”

    洛桑声音很淡,却比十二月的冬天还要冷。

    “可你该知道,什么叫作怀璧其罪。你为什么遭遇车祸,而赵清清又为什么要绑架你。桩桩件件,你真的拎不清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样,钉入白金川内心紧绷的弦。

    他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抱着头嚎啕痛哭。

    “为什么,她究竟为什么要杀我?我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到最后,许如兰居然卸磨杀驴!”

    他哭得肝肠寸断,却没有一个人心怀怜悯。

    “白金川,你不是许如兰身边唯一的男人。”

    “为了保住她想要的,许如兰都能把别的女人送到自己丈夫的床上,何况是你。”

    寥寥几字,清楚地点醒了白金川。

    狡兔死,走狗烹。

    何况,白金川跟了许如兰太久。

    这个男小三包养得再好,也年老色衰了。

    色衰而爱驰,男女通用。

    “你……你想知道什么?”

    白金川浑身都在抖,听完洛桑的话,反倒镇定了许多。

    他不相信洛桑有什么实力。

    可新闻他看到了,洛桑现在有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顾长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