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录做的挺快，毕竟事情并不难讲。
之后警务人员离开，王霞和顾全肖进来。
王霞朝着外边示意，“你表姐心里过意不去，在外面哭了，你姑姑在劝着她。”
顾淮川有些不耐烦，“让她哭去。”
他皱着眉头，“今天这是没出事儿，出事了她负得起责任吗？”
他声音不小，惹的王霞赶紧制止，“你喊什么喊，小点声。”
顾淮川还偏就不小声，“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她不清楚？”
他又说，“就算不知道叶婉的真实目的，难道就猜不出她目的不纯？”
王霞也不敢再劝他，怕惹急了他嗓门更大。
她就只能对着沈窈尴尬的笑了笑，“这家伙是真来脾气了。”
她还说，“第一次见他生阿柔的气。”
她这么说就是想让沈窈帮忙劝劝。
沈窈就开了口，“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你再说这么多也没意义。”
她一开口顾淮川就不说话了。
病房里站了一会儿，不见那母女俩进来，王霞和顾全肖都有点担心，就又出去了。
沈窈就坐在一旁，开口，“叶婉在急诊抢救，还不知道情况如何。”
顾淮川看着被包扎厚厚的手，“还能如何，最好的情况也就是当初周雅那样。”
沈窈想起叶婉躺在地上吐血的样子，似乎还不如那个时候的周雅。
她没说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这么过了没一会儿，顾全肖和王霞回来了，没看到顾全颖和林柔。
俩人表情算不得好，带点儿丧气劲儿。
进了门各自找了位置坐，然后王霞说，“刚刚我们去了急诊，手术已经结束了。”
沈窈转眼看她，眼神定定。
王霞似是感觉到了，抬眼瞟了她一下，“没死。”
只说没死，没说别的，沈窈就差不多能猜到。
她跟顾淮川对视一眼，就听顾全肖说，“你表姐过去了，哭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叹口气，“她俩自小一起长大，是有感情在的，也能理解。”
谁都不说话，病房再次安静下来。
一直到沈图北的电话打过来。
他说他们已经回了家，沈曼暂时被拘起来了，已经找了律师，律师说可以做无罪辩护，胜算还挺大。
沈窈放心了一些，挂了电话就起身，“我家里人回家了，我得回去看看。”
“去吧去吧。”王霞说，“你那边事情也多，忙你的去吧。”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想说的话挺多，但最后也只是说，“我明天来看你。”
顾淮川点头，“回去好好休息。”
他似乎也有千言万语，可最后没说出来。
沈窈没马上离开医院，去了ICU外面瞧了瞧。
叶家老两口就在这边，对门墙边有椅子，两个人靠坐在那边，眼神直勾勾，没了神采。
跟那个时候周雅的状况差不多，沈曼也是这样没日没夜的守在外面。
沈窈盯着看了一会儿才离开医院回了家，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厅里的人。
大门开着，大家都在沙发上坐着，周万城也来了。
沈窈快步进去，邹燕清一看到她赶紧迎过来，“窈窈，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儿。”沈窈说，“警局那边怎么说？”
邹燕清叹了口气，“都交给律师处理了，他说胜算挺大的。”
沈窈转头看周万城，周万城丧着一张脸，仔细的看，脸上还有道抓痕，挺新鲜的。
周万城扭过头，尽量遮掩脸上的伤。
大年三十，闹出这些事情，大家都有点颓丧。
也没什么好再好说的，邹燕清让沈窈去冲个热水澡。
大冷天的在荒郊野岭冻了一场，怕她感冒。
沈窈有点累，没去洗澡，换了身衣服就上了床。
她一直没吃东西，也并不觉得饿，躺下来只觉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的似乎睡了一觉，但是睡得又不安稳。
思绪有点飘远，仿佛还在那荒郊之外。
她看着沈曼将刀扔到山洞里，装作什么都没察觉。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到叶婉割断了绳索出来，手里握着刀，四下寻找。
沈曼跑回车里躲着，她也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手机开机。
每一步都在她的意料之中，电话打过来，还有顾淮川找过来。
他那么聪明，道路监控一查就能知道她们的去向。
她想让顾淮川看到她和叶婉起冲突，想让他看到叶婉对她下死手，也想让他看到叶婉的报应。
她只是没想到他会冲过来替她挡。
其实完全不必的，她能躲过去。
梦境与现实缠缠绕绕，一直到最后，沈窈是被叫醒的。
睁开眼睛，沈图北坐在她床边，冰凉的手正好搭在她额头。
沈图北开口，“你发烧了。”
沈窈也不意外，那边实在是太冷了，着凉也正常。
旁边的床头柜上放了热水，还有几粒药。
她主动拿过来吃了，靠在床头，“几点了？”
看外边天色是暗了下来。
沈图北说，“快傍晚了，一会儿就吃饭了。”
他又问，“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他其实是知晓一些的，但是不够具体。
沈窈慢慢悠悠把医院那边的事讲了一下，顾淮川伤的不重，但也需要养好长一段时间，最近生活都不是很方便。
叶婉伤得不轻，跟周雅一样的下场，但应该还不如周雅，估计撑不了她那么长时间。
沈窈说，“我以为她活不下来的。”
没想到命还挺大。
当时看她躺在地上吐血，以为她可能连救护车都等不到。
沈图北点了下头，突然问，“姑姑是怎么找过去的？”
沈窈看着他，“我去顾淮川家之前跟她通过电话。”
她说，“我告诉她是因为叶婉给我打了电话，约我到那边碰面，她可能不太放心，后来就找了过去。”
沈图北盯着她看，那表情也说不上来信没信她的话。
这么静默了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进来的是邹燕清。
她说饭菜已经做好了，不过菜没做太多，大家都不是很有胃口，就简单弄了一些。
大年三十，本来是家家欢乐的日子，结果全家低气压。
沈窈从房间出去，意外的看见周万城还在。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有点走神了，手机放在旁边一直在响，他似乎都没听到。
沈窈转头看沈图北，沈图北耸了下肩膀，“律师一会儿过来，他说要跟律师碰个面。”
吃饭不可能不叫他，邹燕清招呼了他一声，他也就过来了。
外边噼里啪啦的爆竹，还有叮叮咣咣的烟花。
这么一对比，就显得家里气氛更是沉静冷清。
没人开口，大家全都沉默。
等吃过了饭，沈窈又回了房间，想了想就把电话打给顾淮川。
顾淮川接电话也不方便，还是王霞给接的。
她先聊了两句，本就是有些八卦的人，忍不住就聊到了叶婉。
她说去找医生问了，叶婉的情况特别差，即便是进了ICU，指标也不是很好，医生通知叶家老两口做好准备，说她未必能撑得过去。
虽然她也觉得叶婉罪有应得，但还是挺感慨，“年纪轻轻的，她爸妈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她怕沈窈觉得她偏袒，又说，“我以前就觉得那姑娘心思太执拗，但凡转不过来弯儿，早晚要出事儿，果然是这样。”
随后她又把话题转到顾淮川身上，说叶家老两口来找了顾淮川。
叶婉现在这情况，明眼人都知道未必能熬得过去，但作为父母，他们还是凡事都往好了想，就跟当初的沈曼一样。
他们挺固执的认为某一天叶婉还会醒过来，所以想让顾淮川出一份谅解书，这样等叶婉醒来，法律制裁她的时候也会从轻量刑。
王霞说，“阿川没同意，其实我们都觉得，这种时候了，谅解书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不过就是让老两口心里舒坦舒坦，但是阿川不愿意。”
他说他没资格谅解，叶婉是奔着沈窈来的，想谅解，只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