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杨总，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来提升技术性能指标。”
叶婉清爽朗地笑着点头。
丝毫没有觉得杨威提出这些目前对于国内专业人员来说，这些性能指标的难度足够大。
“那行，你去调整吧。”
作为直男，杨威丝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根本就没想着在这样的时候，多跟叶婉清相处一下，哪怕不聊工作，说说生活琐事也行啊！
可这场合……
哪怕梁昊急得捏紧了拳头，也没法吭声。
“好，我们修改好了再来找你。”
叶婉清也痛快，爽朗地答应了。
“嗤啦~”
叶婉清也不管杨威愿意与否，问都没问，直接就从杨威的工作笔记本嗤啦一声，撕下了好几页记录杨威提出改进防空导弹性能的建议。
完成这一切，丝毫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转身就带着从开始到结尾一声不吭的王燕离去。
“这……”
陈志强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眼前场景。
“没什么，小叶同志也是为了国防事业……”
他怕杨威因为叶婉清撕了他工作笔记而心中不爽，最终对叶婉清本来就不好的态度变得跟恶劣。
一旦叶婉清跟杨威闹翻了，现在已经比较了解杨威的梁昊，真心不知道再到哪里去找适合杨威的女孩子，没有适合杨威的女孩子，杨威没对象，那么，他扎根在红星所的所事情就黄了。
杨威看了两人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两位领导，如果有空，不妨多跟617厂那边的人谈谈。”
杨威的语气冷了下来。
总觉得这两人一天不务正业。
“他们那边不松口……”
“实在不行，就花钱从他们手里购买WZ-122那6对负重轮的新底盘。至于合作的事情，后面再谈。我们需要底盘来实验各种系统集成。”
杨威提醒两人。
这种事情他不愿意浪费时间去亲自跟617厂的人谈。
陈志强跟梁昊他们本来就应该负责这些，啥事情都让杨威去，哪里还有多少时间把脑海中的各种技术拿出来，提前进入PLA部队服役？
“买？凭什么？所有的军工技术都是用的国家提供的经费，科研院所、工厂都属于国家，咱们需要，可以向上级申请，让他们提供技术给我们！”
陈志强听到杨威说买617厂的技术，顿时不乐意了。
现有的技术成果，可都是国家给钱研发出来的，所有军工厂都是属于国家呢！技术成果自然需要共用不是？
买，那是资本主义的操作方案。
“是啊！这些技术已经研发成功，咱们如果需要，直接请上级帮忙就可以了。”
梁昊也无法理解。
在他们的认知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国家的。
技术成果从一个所到另外一个所，即使研发的单位不乐意，也不能拒绝不是？
杨威看着两人，叹了口气：“如果我们辛苦研制出来的技术，其他兄弟单位以此为理由，问我们要技术成果，直接生产，有了生产，就有了更多的经费，而那些经费，可以用来给单位提供更好的福利，更好的科研设备等……你们会同意吗？”
“不！”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见杨威一脸玩味地看着自己两人，一时间也不由有些尴尬。
“红星所不一样，属于试点，自主立项，自筹项目经费，我们的技术成果经费都是自己筹集的，得靠着生产回收……”
“就是，咱们的研究费用，那都是自己筹集。再说了，咱们下属工厂还有很多没有生产任务，产能闲置呢……”
两人都尴尬地辩解着。
脸上挂着淡淡笑容的杨威只是看着他们，也不说话。
越被他盯着，两人心中也就越虚。
良久，杨威再次叹了口气，“我们是试点没错，自主立项跟自筹经费也没错，可红星所乃至整个西南局都是国家的，上级要求把技术成果给兄弟单位，以减少他们的研发成本，节省研发时间，我们能反对？”
两人沉默了。
杨威说的是事实。
现在红星所的坦克技术基础，都来源于541，没有付出丝毫的成本。
既然能从别的单位免费得到，那么，别的单位也能从他们手里免费得到技术成果。
“吃大锅饭，要不得的！要不然，谁都不愿意投入精力，等到有兄弟单位搞出成果后，直接拿来，再在那基础上开发更先进的技术，不好么？”
杨威看了两人一眼后，继续说道，“原本红星所没有丝毫基础，就因为搞出来了能炸飞T-72跟69坦克的反坦克火箭筒，就给坦克研制任务，还从541抽调骨干，你们认为是什么原因？”
两人若有所思。
或许，上级也是发现因为吃大锅饭，技术进步的速度不够快？
那也不至于啊。
要不然，也不会只有少数如同红星所这样的试点单位，绝大部分的军工科研单位依然是上级给项目，上级拨付研发经费的。
全面学习西方科研的制度，那是不现实的。
“所以，只要我们需要其他单位的技术，用钱来买，到时候我们技术成果出来了，别的单位想要免费拿走，也就不容易了，咱们的一切都是有成本的……”
两人顿时了然。
没想到，杨威如此年轻，考虑得却如此深远、老辣。
杨威提出来的，算是正常的。
社会主义国家，这年头可没有什么专利权的说法。
在同一个国家内，想要技术保密都不行……
招待所里。
617厂的几人此刻正沉默着。
“难道咱们真的要把主导权交给他们？他们可是根本就没有坦克研发的经验，单个零部件跟技术都没有研究过呢！”
对于王致远的提议，眼见林瑞明也不反对，算是默许，裴怀仁有些坐不住了。
真让红星所来主导，自己不是就白忙活了？
甚至，他一个617厂的副总工，还得听从红星所的工作安排！
“不然怎么办？放弃跟他们合作？经费问题如何解决？”
林瑞明其实也同样难以接受。
可厂里的情况，在军费削减，一切都为经济基础建设让路的大环境下，地主家也无余粮。
“即使我们作出让步，在项目上，他们会把控核心技术研发领域，对咱们厂也没有什么好处。另外，即使生产，他们也会交给541厂，那边虽然尚未完全建成投产，却已经拥有了坦克生产能力。”
裴怀仁提醒两人。
跟红星所合作，如果无法利用这边的经费解决部分617厂需要的核心技术，也就相当于给红星所打工了。
关键是打工还不会有太大的收获。
“541厂那边跟他们合作比较多，红星所的坦克团队，大部分都是来自那边。虽然有了坦克生产能力，上面却没有给多少订单。如果他们跟红星所合作成功，可能541的生产能力不会全面转向。”
如果不是担心541分走经费，671方面的人，哪里会主动上门找红星所合作？
541厂投资规模大，如果建成，产能会比617更高。
建成后，将会是亚洲最大坦克制造基地。
不过，国际局势发生了变化，国内政策也出现调整。
现在每年部队给的生产计划大幅度削减，哪怕部队目前装备的坦克数量远远不够，在坦克性能太差的情况下，即使部队缺口大，可也只是少量生产。
一方面是国防建设需求，另外一方面就是得用生产订单来保持着军工厂的产能，更要利用有限的订单让生产工厂更新生产线，提升技术实力。
可见现在617场的压力有多大。
跟红星所合作，不仅可以获得部分急缺的先进技术研发经费，同时，也可以利用跟红星所的合作关系提升厂里的生产线，将来红星所的坦克研制出来，也可以由617厂生产。
以目前的情况看，未来国内只需要一家坦克生产厂就足够了。
“确实，如果我们无法跟红星所合作，只会让他们跟541的合作更加深入。”
王致远也点头认同林瑞明的话。
“咚咚咚~”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陈志强跟梁昊两人出现在几人的房间外面。
“诸位，我想在项目主导权这块谁都不愿意放弃，短时间内难以达成协议，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展开其他的合作……”
陈志强进来，就开门见山。
“？？？”
林瑞明几人一头雾水，不知道两人又整什么幺蛾子。
“为了加快项目研发进度，我们需要有搭载各种系统的实验平台。之前WZ-122项目，地盘也是使用69式改进的，不足以支撑实验。贵厂从74年开始就在研究6对负重轮的地盘，我们需要那技术……”
梁昊也没有绕圈子。
更是不担心说出目的后，对方会漫天要价，胡乱提条件。
“陈主任，梁所长，122项目取消了多年，各种零部件的研发，都是咱们厂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节省下来的，多年的研究，可没少花费！”
林瑞明眉头拧到了一起。
没想到对方如此不要脸，617厂主动上门来寻求合作，对方居然直接提出要他们新开发出来的6对负重轮的新底盘！
仅仅是设计研究、实验改进，6对负重轮的底盘，617厂在这几年，投入了超过400万的经费。
对方随口一句话，就想把617厂多年的成果拿走？
可能么？
“我们不免费要！”
不等裴怀仁等人开口，陈志强就一脸豪气地说道：“都是科研单位，肯定知道你们在这方面的投入，也了解你们的辛苦付出，虽然这些技术都是国家的，但是不能让你们吃苦受累承担成本，我们坐享其成不是？所以，我们准备出300万，从你们手中买这底盘的相关技术资料……”
300万！
这意味着，只要同意，617厂这些年在地盘投入的经费，大部分就回收回来了。
300万的经费，虽然无法跟617厂每年庞大的科研经费需求比，这也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
技术研发经费的投入，可以在没有整体成果就提前回收回来！
只不过，这一点都不社会主义啊。
之前都没有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