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领导，听不懂手下讲的什么，那就尴尬了。
何况，在户面前，让户迷茫了，不利于把钱从户兜里掏出来。
此刻。
陈志强也开始向着军火贩子的思想转变。
陈志强自然不能让杨威继续用更专业的技术术语把周文浩等部队的负责人给搞晕。
“如果各配套单位通力合作，半个月时间内应该能拿出样品；至于成本，一开始可能会很高，仅仅是钨芯穿甲弹，制造工艺要求就非常高，最大的难题也在这里，需要粉末冶金技术，超硬度难加工材料加工……”
杨威没有再继续解释。
他跟军方没少打交道，自然清楚什么时候该展现专业。
粉末冶金技术，在国内发展的时间也不算短，可基础太差了。
“粉末冶金技术？”
周文浩疑惑地看向杨威，“是不是硬质合金厂生产加工机械加工刀具的工艺？”
作为一个军的后勤负责人，对于这些只是有一点点了解。
不熟悉。
“对。钨的熔点太高，作为串联战斗部最重要的组成部分，穿甲部分需要用高硬度的纯钨材料。”
杨威有些意外周文浩居然对硬质合金刀具的工艺也有了解。
钨，目前作为硬度最高的材料之一，也是机械加工中最常用的刀具材料。
可熔点太高，用常规冶炼方法根本行不通。
只能利用高温高压技术来进行烧结。
“金属加工刀具，大部分都是以钨作为主要刀具材料，而金属机械加工，都是用硬度更高的材料挤压切削硬度低的材料……纯钨棒即使生产出来毛坯，到时候怎么加工啊？”
周文浩更是疑惑。
怎么加工？
杨威知道。
可他不能再说了。
“周主任，这就是最大的难点……至于是否能加工出来，或是如何加工，需要询问专业的工厂，比如隔壁的蓉城刃具量具厂、硬质合金厂……”
杨威说道。
刃具量具厂，是专门开发金属切削刀具的。
而硬质合金厂，同样也是干这类事情的。
西南地区有着众多的三线工厂，这些属于常规配套厂，自然是不缺的。
“这个问题解决了，就能搞出来吗？”
周文浩再问。
他们没法去评估杨威介绍的是否能成功，可需要尽快地有选择方案。
要不然，等到战场上真的遇到T-72，没有能有效对付这种先进坦克的武器，部队要吃大亏。
当年T-62刚出来，都打不动的，吃了那玩意儿的亏。
“其他的问题相对容易解决一些。”
“那行，你带上图纸，跟我们一起，乘坐今下午去蓉城的火车，咱们去蓉城量具刃具厂。技术你们沟通，其他我们协调。”
周文浩的话，让众人都有些意外。
杨威很想提醒周文浩，或许井盐市的硬质合金厂解决这问题更专业。
周文浩的态度，让人难以琢磨。
这都没有确定杨威说的性能是否可以达到。
“周主任，咱们这是不是太急切了一些？咱们还有不少别的任务啊。”
林晓东有些疑惑。
从昨天出发，到今天，正事都没有谈妥。
“生产上，他们已经能安排了，唯独就剩下那5%的价格差异没有谈妥，最紧迫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不过，能打装甲更厚坦克的单兵武器，同样迫切。”
周文浩一脸严肃。
反坦克能力，是在没有空军保证制空权，也没有装甲集群跟敌人钢铁洪流对轰下，PLA部队最缺乏的战斗力。
“自卫反击战战场上需求也不是那么大啊。即使单兵火箭筒没办法，我们的坦克也打不动，152炮也能威胁到他们……”
朱宏光也是不解。
装备不够先进，PLA这些年可研究了不少对付装甲集群的办法。
“北方！”
周文浩提醒两人。
两人听到这话，脸上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他们是西南地区的部队，可对于整个局势也是熟悉的。
北方边境毛熊的钢铁洪流，真的让人担忧。
在反击战打响之前，北方边境四大军区就已经进入一级战备的临战状态，四大军区的乙种步兵师补充人员装备扩编为甲种师，野战部队也进入野战地域，做好了迎战准备，防止毛熊出兵南下武力援助猴子。
猴子自称世界第三军事强国，可在PLA眼中，屁都不是。
精锐部队全部在北方。
“这边的战场上表现，也会影响到北方的……只要我们单兵拥有打掉T-72的能力……”
两人明白了。
这已经不只是周文浩个人的想法了。
杨威如果没有提出详细的方案，甚至只等着生产样品去测试，周文浩不会如此急切。
当天下午，一行人就乘坐上了前往蓉城运输物资的军列。
周文浩等人本来就是蓉城军区的，在这边也熟悉。
出发前就通过军区后勤联系了蓉城量具刃具厂。
火车到达蓉城的时候，天刚刚亮。
军区安排了212吉普接站，接站的人也不知道是从军区食堂带来还是在火车站旁边饭店买的馒头，一人分发两个，外加每人一包乌江榨菜。
馒头到手的时候，还热着，没有水，就着榨菜也能下咽。
“时间紧，咱们就在车上随便对付一口。一会儿到了量具刃具厂，有水。”
周文浩对众人说道。
没人反对。
反正反对也无效。
顾不得休息，一行拿着馒头跟榨菜，连水都没有的人就直接向刃具量具厂而去。
从火车站到东郊的工厂区，全程不到十公里，道路又好，很快就到达量具刃具厂。
厂长王明德已经带着几名负责人在外面等着了。
蓉城量具刃具厂，始建于1958年，是当年156个工业项目之一。在52年，毛熊援建哈儿量具刃具厂后，58年蓉城这边直接用当年的哈儿量具刃具厂的图纸修建，并且得到哈儿量具刃具厂的管理干部、技术工人支援。
一栋以六层的尖顶塔楼为中心、两边各有对称的三层楼的红色苏式风格建筑，就是最早的蓉城量具刃具厂，在后方有着更多的厂房。
“周主任，陈主任，欢迎！欢迎！”
王明德一见到周文浩等人，就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
厂里也知道任务紧急，寒暄后，直接就进入了会议室。
杨威一进入会议室，看到会议桌上准备好了茶水，也不管其他，一口气把一瓷盅的温热茶水喝干。
刚喝完，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
不由有些尴尬。
“咳~咳~杨威同志，你给大家介绍一下要求吧。”
周文浩对着杨威开口了。
杨威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了钨芯穿甲弹的零件图，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把图纸用图钉钉在图板上，对着众人介绍技术要求。
“……主要的加工难度在于钨芯后方中间的空腔，这里面的表面粗糙度需要达到0.4以上……”
杨威介绍完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材料技术负责人洪玉昂。
此刻，洪玉昂已经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为难。
难度太大了！
“杨威同志，钨芯的生产，需要高温高压整体成型，变形量也不小……如果空腔，生产难度会非常大，报废率也会非常高……我们，可能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生产出来合格的。”
众人都盯着自己，洪玉昂也只能把难题摆出来。
钨钢，本来就是刀具材料。
加工难度已经足够大了。
可这玩意儿成了产品，能加工这种硬度的材料，就只能靠金刚石砂轮机来磨。
磨床，属于高精度的精密加工。
即使加工普通的金属材料，留下的余量都不会太多。
而高温烧结的钨芯中间空腔，受到热胀冷缩以及粉坯压制时候密度不均匀等影响，变形量不会小的。
还要0.4的粗糙度，那基本上算得上镜面了！
怎么加工？
时间还这么短。
倒不是说内部的空没法磨削加工，这还得专门设计开发磨具，虽然蓉城量具刃具厂是专门干这个的，可要开发这样一款需求量不是太高的磨具，这成本……
“如果无法保证这样的加工精度，也可以生产实心的，只不过，效果会差不少……”
“差多少？”
周文浩急切地问道。
此刻，他甚至在怀疑，杨威拿出加工难度这么大的，怕就是知道性能达不到，吹牛逼吹得太厉害，所以借着机会降低性能指标。
杨威再次拿出一张图纸。
这是实心的。
加工难度一下就降低了不知道多少倍。
“降低四分之一。”杨威没有思考就回答到，这是之前论证的时候就算出来的理论数据，“不过，钨芯的生产成本跟加工时间，都会降低很多。”
“那就没问题，就搞实心的！这样没有问题吧？”
听到只是降低四分之一。
周文浩就放心了。
原本杨威说的800毫米垂直穿甲能力，降低后，也还有600毫米。
完全够用的。
何况，部队的人，自然希望武器成本越低越好。
成本高了，用起来肉痛。
“这个问题不大，只是要求精度高一些。比起前面的，成本至少会降低一半，加工时间也会缩短一半……”
洪玉昂当即就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杨威同志啊，咱们设计武器，不能只考虑性能，成本也得考虑啊……部队很穷，太贵的武器，用不起啊……咱们还是得学习毛熊，武器装备要廉价、容易制造、好用就行……不要学习流氓霉菌那样败家！”
周文浩当即就不乐意了。
提升25%的性能，成本却要增加一倍。
杨威这年轻人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陈志强也尴尬不已。
他还真没想过杨威会这样干。
杨威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只是笑笑，并没有解释。
实心的钨芯穿甲弹，成本确实低不少。
作为军工设计专家，杨威能不知道武器设计也得考虑性价比么！
他这样设计，也是有着自己的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