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曰的！难道齐景山那狗曰的又来找你了？特么的，看来上次没把他打疼，居然还不死心！”
陈志强顿时就怒不可恕。
在他看来，杨威问这个，就是北方所又一次来抢人了。
杨威现在对西南所有多重要？
别的不说，仅仅是之前一年，西南局下属单位，所有工厂拿到的计划订单，最巅峰的时候，也不过才4000万。
现在呢？
先不说之前杨威已经搞回来的订单。
这次跟部队谈的，至少又是1500万以上啊。
其他人听到陈志强愤怒的声音，不由都向他看来。
杨威顿时就尴尬了起来。
“领导，这里还有部队的同志呢，咱们下来再谈这事情。”
在这里，确实不适合谈这个。
一行人上了旁边的几辆212吉普车，陈志强把杨威安排到了跟他一辆车上，就为了了解清楚情况。
不管是部队这次的订单，还是杨威刚才问的是否收到了调令，都让陈志强无法真正放到一边。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没想到，文师长他们会这样干……”
杨威小声地把事情给陈志强做了简单介绍。
本来这事情杨威不想告诉陈志强，可就怕到时候文斌等人对他强征。
他的老师什么的，也不好找。
何况，之前在298云光厂的时候，陈志强张口就说各种顶级机密，杨威对他身份还是有着怀疑的。
“这是好事情啊。正好可以接着机会，给咱们新的装备争取到更好进入部队的机会。”
陈志强一听是部队要征召杨威，而不是北方所的齐景山再次来抢人，紧张的情绪一下就放松多了。
“这是部队啊！”
看着陈志强一脸的不以为然，杨威很想给他老脸一巴掌。
不过，这是在车里。
施展不开。
自己难道不知道这样会给新开发的武器正取到更好的机会么？
问陈志强，算是白问了。
“真心没啥，不就是挂个职而已嘛，又不是真的让你去部队，只是方便后面的一些工作而已，不用想那么多。这次订单这么大，你是如何说服部队的？”
陈志强也明白杨威的担忧。
接触的时间不算短，可他也不认为就非常清楚杨威真实的想法。
“如果我说提都没给部队提，他们自己就给了订单，你信么？”
“肯定不信啊……”
刚出口，陈志强就后悔了，想到上一次的订单，是杨威跑到战场上去，各种武器表现出了超乎人想象的威力跟效果，不由瞪大了眼睛，“难道那些装备在前线表现得非常好？”
“不只是表现得好，之前部队订购的，基本上消耗光了。就连我们多生产的那些云爆火箭弹，也已经消耗了6000多枚……”
“你是如何说服部队这样消耗的？要知道，部队的那些首长们，一个比一个抠门！”
陈志强彻底震惊了。
就连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上的董成，也扭过头来，黑暗中瞪着大眼睛看向杨威：“那么多，一场战斗就消耗光了？首长们没骂娘？”
他原本就是部队里服役的。
然后转业进入了西南局，成为陈志强助手。
级别不高，接触的事情可是不少的。
肯定知道首长们对弹药消耗的态度。
“应该算不上一场战斗吧。好几场，还有两个营的弹药没有怎么消耗，另外四个营，只剩下子弹了……不过，这四个营的弹药消耗，加上6000多枚云爆火箭弹，直接歼灭了猴子316A师大部分的兵力，连师长、副师长、参谋长都给干掉了，俘虏了一个师政委，一个炮团团长，还有几个营长……”
“吸~”
不管是陈志强，还是董成，甚至是开车的司机。
都傻眼了。
“要撞车了！”
眼看212吉普歪歪扭扭向着道路旁边的坎子撞去，杨威急忙提醒。
“嘎~”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的同时，在惯性下，几人身体重重地向前。
董成刚好回头，结果脑袋直接撞在了挡风玻璃上。
陈志强则是撞到了副驾驶的靠背上。
唯独杨威，一直都盯着周围的情况，在车子开偏的第一时间，就双手紧紧地抓着车门一侧的把手上。
“怎么在开车？”
陈志强黑着脸，看向司机。
司机满脸的尴尬：“首长，杨总说的，太让人震惊了。四个营，几乎将灭了一个师啊……”
“……”
这下轮到杨威傻眼了。
自己什么时候说了4个营歼灭一个师了？
不过他也懒得去解释。
“行了，咱们还有人呢，赶紧好好开车。”
还好，搭载部队的车子都在前面，不然这会影响整个车队，丢人就丢大发了。
“关于价格的问题，你怎么看？成本你也清楚，按理是可以接受部队的价格。只要部队使用了，未来采购量就会一直保持，装备更多部队，订单规模会更大。”
车子平稳行驶后，陈志强再一次打开了话匣子。
他其实不明白杨威为什么咬定只降价10%，最多不超过15%。
5个百分点，虽然也就是90多万的利润。
可前线在打仗，借着部队需求，要高价，总让人心中不舒服。
军工系统，就是为部队服务的啊。
杨威把自己的想法详细地说了，倒是让陈志强思考起来。
“领导，后面采购数量肯定会更大，如果现在就大规模降价，到后面怎么降价？确实军工厂不应该谈业务，可现在我们是自主立项，自负盈亏，自筹研发经费，没有利润，如何去搞其他的项目？”
杨威的语气极其认真。
陈志强的心思他理解。
到现在，国家已经明确提出要改革了，计划经济要向市场经济过度，除非那些部队必须的武器装备技术，所有单位都需要寻找新的出路。
陈志强作为领导，一旦观念转变不过来，后来就麻烦。
听完杨威的话，陈志强没有急着反驳，说服杨威，而是开始认真思考杨威说的问题来了。
一路无话。
西南局的招待所，早就已经破旧了。
可现在也没钱去投入到里面给来西南局办事的人更好的住宿体验。
“战场上，直接倒在地上都能睡着，这已经很好了。”
部队的人只想快点谈妥，倒也不在意环境。
对于陈志强的歉意，周文浩满脸不在意。
招待所的食堂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腊肉、红烧肉、辣子鸡、水煮鱼，几乎都是这边的特色菜，每一道都是分量十足。
“老陈，酒就不喝了。前面战事紧张，咱们得尽快谈好，布置下去，然后赶回去复明。”
见陈志强吩咐秘书抬了一箱酒进来，周文浩急忙摆手。
“周主任，远道而来，一路辛苦，咱们少喝点，去去疲劳。这也不会误什么事情不是？再说了，咱们就是给部队搞后勤工作的，只要原材料供应单位能提供原材料，电力部门能供电，没有利润也要干不是？”
陈志强笑着说道。
“喝酒误事啊！”
不管陈志强怎么劝，周文浩都是不松口。
结果菜上了一会儿，所有人都没有动筷子吃一口。
杨威早就饿了，跑到前线去的这些天，嘴里早就淡出个鸟了。
几十万大军在边境，对后勤的压力可想而知。
尤其是各种作战物质，得优先保障。
即使是在后方，各种供应也不是非常充分的。
本来地方物资供应都很困难，各种生活物资都是凭票供应，部队在地方也采购不到什么蔬菜蛋肉之类的。
哪怕是在雄鹰师师部，也不能保证每顿都有新鲜的蔬菜，很多时候都是咸菜就馒头喝粥什么的，要不就是粉条之类容易存储运输的……
回来了，看到这么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平时过年时间都吃不到。
结果就因为周文浩跟陈志强两人就争论是否喝酒的问题，搞得又饿又馋的他不乐意了。
“我说两位领导，要不咱们就直接三两句先把价格谈妥，至于其他的生产什么的，都不是什么问题。谈妥了后再喝酒，也不影响什么不是？”
杨威不乐意了。
“对，杨威同志说得没错。之前杨威提出，部队要求降低30%太多，部队也考虑了你们的情况，可以接受只降低20%。”
周文浩诧异地看了一眼杨威。
没想到杨威会比他们还急切。
他哪里知道，杨威只是为了尽快能开动筷子而已。
“周主任，我们的情况部队也都知道，这些武器都是我们借钱，把应该发给干部职工的工资挪用来开发的，有部分生产也是从银行贷款的……如果降低的幅度超过15%，生产能生产出来，可后续我们就没有资金投入到新的更先进、威力更大的装备上去了。”
陈志强同样很快进入了角色。
饭少吃口没什么。
事情越早确定越好。
“要是这样，就麻烦了……”
周文浩皱起了眉头，却看向一旁正盯着桌子上红烧肉流口水的杨威。
神色不由变得怪异起来。
有这么馋吗？
虽然前线生活并不是很好，物资供应也不充足，肉罐头供应还是不少的。
他哪里知道杨威并不喜欢吃罐头，甚至有些抵触罐头？
“要不，咱们先吃饭？”
5%的分歧不大，可这部分必须谈下来。
“首长，咱们这样，你们看合适不。之前部队没有给订单的那批107毫米云爆火箭弹，咱们也按照降低后的价格结算；另外呢，到时候我们再多提供50支HXJ-1式狙击步枪，用于加强基层部队的精确射击能力……我想，军部在知道那支小部队的战果后，应该对扩大规模，或是增加狙击枪采购，有想法。”
杨威不喜欢跟人砍价。
讨价还价虽然属于正常，可那是自己的部队啊。
部队，不应该向商人那样。
尤其是在战争时期。
想要少钱？
那是不可能的。
一辈子都不可能，但是却可以在同样的价格给更多的一些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