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个穿着的确良衬衫,带着眼镜的男人,瞧着四五十岁的样子,瘦瘦高高的,身上带着书卷气,应该是当老师或者校长的。

    江瓷在心里猜测了一下,随即继续往店里走。

    高中的书不多,只有语文和数学,政治这种。

    江瓷翻了翻,简单了解了这个年代高中学习的深度。

    还没看多少,外面忽然一阵骚乱,书店的售货员和人听到动静,朝外看了眼,皮一下子紧绷起来,眼底多了两分惊恐。

    不是因为别的,造成骚乱的人胳膊上绑着红袖箍,耀武扬威的模样比公安局的公安同志还要嚣张!

    更让书店售货员和顾们感到慌乱的是,这群人朝着书店来了!

    售货员连忙走出来,陪笑着说,“我们书店可没有卖什么禁书!”

    “谁找你了!还是你这书店里有什么东西,是严禁打击的禁书?!”为首的男人嗓门很大,“你要是老实就自己交代,否则,我们要查起来……”

    售货员的腿都软了。

    那些戴着红袖箍的人立刻笑了起来。

    江瓷站在书店深处,就听见有一个拿着书看的人低声骂了一句,“这群丧家玩意儿!”

    为首大嗓门男人望了书店这三四个人,面上带着残忍的笑,“沈从禾,谁是沈从禾!”

    那个穿着的确良衬衫,戴着眼镜的男人朝那群红袖箍看了一眼,推了推眼镜,走出去,“我是。”

    沈从禾语气很平静,“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嗓门男人很是看不惯沈从禾镇定自若的模样,走到他面前,闲庭信步的绕着他走了两圈,说道,“你是纺织厂中学的校长,对吧?”

    书店里的人听到这个职称,看向沈从禾的眼神就变了,知识分子,在这个年代最容易被批/斗。

    沈从禾坦然点头,“是。”

    他自认为坦荡,经得起查,没什么可怕的。

    大嗓门男人颔首,阴狠一笑,“有人举报你在学校传播外文读物,我们有义务把你带走调查!”

    沈从禾听到这话,神情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大嗓门男人身后的人就冲上去,架起沈从禾的胳膊,直接把他给带走了。

    这群无比嚣张的人,风风火火的来,浩浩荡荡的走,前前后后不超过五分钟,一个前途无量的中学校长就被带走了。

    “沈从禾可是纺织厂中学的校长!他竟然在学校宣传那种东西!这不是毒害学生吗?!”

    “还为人师表呢!在那个学校上学的学生可遭了大罪!”

    “活该以后游大街!”

    “坏了!我大姐家嫂子的儿子在纺织厂中学上学呢!”

    “哎呦,你还是赶紧去提醒一声吧!”

    外面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不少,有不少纺织厂的职工家属们也匆忙回家给自家亲戚,亦或者自家孩子就是在那个学校念书的跑回去传递消息。

    江瓷站在书店门口,看着这一幕,什么都没说,只愈发的谨慎,将手中的书放回了书架上。

    ……

    周明礼随便找了块能遮住脸的东西,便在黑市里开始问起来。

    “谁想要自行车票?”

    “只给钱不行,拿其他牌子的自行车票来换。”

    他不太确定能换得到,可只要有市场,那就会有人买。

    周明礼一边走一边问。

    没走多远,就有个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嘿,兄弟,你有永久自行车票?”

    “有。”周明礼言简意赅,他默不作声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票的一角,很快又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