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奢靡的殿宇在两三日内便显出破败感，往日成群伺候的宫娥也不知去了哪里。
两人穿过庭院，直入殿外，里面的宫娥慌张地走出来，“陆指挥使、林姑娘。”
宫娥正是那日引林识意入殿的绿衣宫娥，只今日再无往日的嚣张，见到林识意后，脸色白得吓人。
林识意无意与她计较，而是越过她，直接入殿，“外面候着。”
绿衣宫娥低头，浑身发抖。
林识意先一步入殿，殿内的人走出来，德妃一袭素衣，长发披散，整个人似乎老了很多。
在见到林识意后，眼中的恨意便遮挡不住了，“是我心软，让你逃了一劫，早知如此，我就该将杀了，或将你推入河里。”
“看来，我不用问了。”陆序率先回答德妃的话。
德妃既然说了这种话，便是默认林父的死与她脱不了关系。
林识意前进一步，眸色淡淡，下一息，伸手掐住德妃的脖子，殿内的宫娥吓得就要扑过去，在她们行动的时候，林识意怒喝一声：“谁敢过来，我奉陛下旨意而来的，都滚出去。”
话音落地，陆序也附和一声：“滚出去。”
宫娥们跟随德妃被禁足，本就惶恐不安，闻言，纷纷跑出寝殿。
而林识意掐着德妃的脖子，逼得她后退，“我现在杀了你，伪造你上吊畏罪自杀的模样。”
“你敢，林识意。本宫是德妃，是陛下亲封的德妃，是三皇子的生母。你杀了我，你自己也跑不了。”德妃失了方才的嚣张，眼光瞟向陆序：“陆序，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拉开她。”
陆序本看着林识意，德妃这么一喊，他就抬首看着虚空，像是没有听到德妃的声音。
德妃又气又急，林识意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我父亲怎么死的？”
“我怎么知道……”德妃被掐得透不过气来，试图掰开林识意的手，可她养尊处优多年，力气有限，怎么掰都掰不开林识意的手，急得跺脚。
林识意神色阴狠，“李氏都已经说了，供词已递交给陛下，德妃，你的死路不远了。”
她微微松开手，德妃大口喘息，奋力推开她，“是我杀了他，那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商户，一条贱命罢了。林识意，你以为他算什么东西，我杀了又怎么样，我是德妃，是陛下的女人，杀一个人罢了，最多被禁足几日，你能奈我何？”
她喘息过后，大声笑了起来，“林识意，命算什么？我想杀就杀，是他不听话的，既然不听，那就杀了。可惜，我不应该留下你的命，我应该嘱咐大郎，带你回来的时候，就该将你推入江里，神不知鬼不觉，还是我心太软了。”
林识意望着她，她得意地笑，命算什么，命有三六九等，林家的命就是贱命，杀了又会怎么样。
她笑着笑着，林识意要扑过去，可刚动了脚，陆序拦住她，“陆序，你别拦我。”
德妃猖獗极了，“陆序，你敢放任她杀我吗？我是德妃，是陛下的女人，我若死了，林识意就得赔命。”
“娘娘想错了，我没有拦着她，而是给她东西。”陆序幽幽一笑，将一支带血的簪子塞进林识意的手中，道：“想做什么去做什么，陛下问罪，我给你挡着。”
德妃闻声色变，“来人、来人、来人，有人要行刺。”
殿外的宫娥们面面相觑，而宫门外的内侍们听到后往里面看去，内侍长抬手敲了敲他们的脑袋，“看什么、看什么，低头。”
林识意拿着簪子走过去，吓得德妃后退，“林识意，杀我是要偿命的。”
“我只是替父报仇罢了。”林识意语气淡淡，逼得德妃步步后退，德妃吓到了，“陆序、陆序、本宫要见陛下、本宫替陛下育有三皇子、三皇子、三皇子、有人要杀母妃。”
“德妃，你若被废了，皇后会怎么对您呢？”林识意停步，“还有太子殿下，你与三皇子这么多年来给他使了多少绊子，你说，太子会不会命人悄悄折磨你。给你痛快一死，是便宜你了。”
德妃豁然一惊，瞳孔微缩，林识意冷笑道：“宫里折磨人的手段不需要我同你说了，我相信三皇子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的把柄就这么递到了太子手中，太子会放过你们吗？”
怎么会放过呢。
德妃跌坐下来，神色颓靡，再无往日的得意。
林识意蹲下来，欣赏她的神色，“德妃，我若是你，不如一死了之，指不定陛下保留你的妃位。你注定是要被废了，冷宫的日子好过吗？亦或是被一杯毒酒赐死，与其受折磨，不如就自己结束自己的性命，多好呀。”
“林识意，我不会如你的愿。”德妃咬牙怒瞪，“林识意，我不会死的，我不过是杀死一个庶民罢了，一个贱民……”
话没说完，林识意的簪子划过德妃的脸颊，德妃吓得大叫起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掌心竟一片湿滑，是血……
“血、血……”德妃自己叫了起来，“你敢划伤本宫的脸颊，林识意……”
话刚说完，林识意又用簪子划过她的脖颈，又是一条血痕，德妃立即捂住脖子，“陆序、陆序，你管管她，她疯了。”
陆序‘没听见’德妃的话，反而过去关上了殿门。
德妃吓得瑟瑟发抖，半晌不敢言语。
林识意抬起她的脸颊，欣赏侧脸上的血痕，“再问一遍，我父亲怎么死的？”
“我杀的，我妹妹死后，他就变心了，不再支持我和三皇子。他是会经商，可四处行走打的是三皇子的旗号，没有我们，哪里有林家的门路走。”
“林家得利，就该分我们一份……”
“可你们贪得无厌，每年竟索要十多万两。”陆序接过话来，“德妃娘娘，就算林家用了你们的旗号，可到头来，也是需要林家的能力。空有旗号，有何用呢。”
“本宫不管，这是林家欠我们的，没有我们，就没有江南首富林家，林家就该给我们分红。林家是江南首富，一年不过十多万两罢了，是林家想要过河拆桥，就别怪我卸磨杀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