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手机响了下,我看了眼屏幕,是沈泽发来的消息。
沈国安来找我了,让我回去接手沈氏。
沈信知已经是弃子了。
我没有回复,这原本就在我们的计划之中,没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
我关上手机进了放满水的浴缸。
我赤身裸体浸泡在热水里,我洗了很久,洗到热水冷却,洗到整个浴室没有了半点蒸汽。
我脑子里全是沈正国跟王琴对峙的场景,我原本以为我的仇人只有陈重安跟陈琳母女三人,现在没想到还多了个沈国安。
沈国安会牵扯进来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沈国安的诡计手段远在我之上不知道多少,应付沈信知我就已经有些筋疲力尽,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对付沈国安。
绝望如潮水般侵袭,瞬间吞没了我。
我从浴缸里起身,穿上浴袍走到洗手台前,我抬眼望向镜子里的自己,一丝憔悴跟崩溃从眼神里弥漫开来,忧愁又悲凉。
想起沈国安虚伪的嘴脸,我的胃就忍不住翻滚起来。
原来我母亲的一条性命不过是沈国安想要摆脱旧情人的牺牲品。
沈国安想要陈氏更机密的研究资料,又想要摆脱王琴这个贪念越来越大的女人,所以他盯上了陈夫人的位置。
王琴得到陈夫人的位置,只需要牺牲一个我母亲,沈国安这一招实在是高明。
既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能堵住王琴的嘴。
在利益面前,沈国安决定牺牲掉素未相识的我母亲。
沈国安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我身形一晃,瘫跪在地上开始呕吐,完全停不下来,我胃里没有什么东西,吐了两下便开始吐胃酸,到最后竟然开始吐出胆汁来,胆汁里混杂着鲜血。
恍惚之间,我听到有人打开了浴室的门,又尖又细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初微!”
我抬眼看过去,我看到沈信知担心至慌乱的眼神。
沈信知俯下身将我抱出浴室,想要将我放在床上转身叫人时,我死命抓住沈信知的衬衫衣领不让他离开。
“老婆,你先放开,我去喊人,喊管家帮你叫王医生过来。”
我不干,我依旧死命抓住不肯松手,眼睛里满是怨恨死死瞪着他,沈信知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反常。
沈信知见我不肯松手,只能先稳住我,大喊道:“管家!王管家!快进来!”
管家听到沈信知的声音后,快速推门进来,看到我狰狞又虚弱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快给王医生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
管家得到沈信知的吩咐急忙掏出电话联系王医生。
管家喊了几个女佣进来想要帮我换掉身上被我的呕吐物弄脏的浴袍,但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死抓着沈信知的衬衫不放手。
“少爷,少夫人现在情绪太激动了,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咱们要不还是先把您的衬衫给剪了吧。”
沈信知点头,随便值了两个女佣,吩咐道:“你们按住她,别让她被剪刀伤到了。”
管家从女佣手里拿过剪刀准备开始剪的时候,我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挣脱开所有人,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了沈信知脸上。
沈信知被我一巴掌扇蒙了,管家也愣在了原地。
“沈、国、安!”
我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说完我整个人瘫软在地,女佣想要扶住我,但是我双脚却没有一点力气,直往下滑,他们扶不住我,两个人将我抬到了床上。
沈信知眼里依旧一片茫然,他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扇他一巴掌,更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带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大喊沈国安的名字。
女佣领着王医生推门进来,沈信知这才回过神看向医生,疲惫吩咐道:“给她注射一阵镇定剂。”
医生看着满屋的狼藉还有沈信知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急忙从医药箱里拿出镇定剂走向我。
我挣扎大吼:“不!不要给我打针!”
两名女佣不顾我的挣扎死死控制住我,沈信知也上前,将我的袖口往上捋露出我青色的血管。
我哀求沈信知:“我要是怀孕了怎么办?镇定剂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我求你,我已经冷静下来了,不要给我注射镇定剂……”
沈信知听到怀孕两个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不耐烦皱眉,眸色阴沉沉的,气场变得压迫人,他看也没看王医生一眼,吩咐道:“快打!”
一阵针扎的刺痛传来,我的身子逐渐软了下来,挣扎也停止,针剂已经注射进了体内,我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了。
眼泪从眼角滑落,我无助盯着天花板,思绪也飘到了夺走我母亲生命的那个冬夜。
我母亲冻僵的身子,等我跑回去时早已经消失的微弱呼吸声,抱着我母亲尸体求她活过来时我无助的呐喊,像潮涌般的绝望将我瞬间吞没。
我竟然嫁给了害死我母亲幕后真凶的儿子,把他当成公公侍奉了好几年。
甚至在我嫁过来过来,我有好几次暗暗敬佩沈国安狠辣的手段,将他当成模范来学习。
现在,我只觉得当时的自己无比恶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沈信知说:“你今天怎么了?到底发的是哪门子的疯?”
我眼里充满泪水,眼前一片模糊,我止不住的要哭泣,太多的复杂情感,太多的恨意充斥在心里。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沈信知,我也不出声,就是不停的流眼泪,似有很多的委屈苦楚都要随着泪水发泄出来。
“你喊我爸的名字做什么?我爸对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对你说了要……”
“没有。”我翻身打断沈信知的话,强调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你父亲薄情罢了,明明受到伤害的人是你,你无辜被害,遭受了无妄之灾,他竟然还让你停职,不再让你去公司。”
我这话说的处处为沈信知着想,鸣不平,沈信知也有些动容,语气也软了几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亲,他原本就是个薄情的人……”
我抹了抹眼泪,哽咽道:“我只是觉得寒心,这些年你为了沈氏忙前忙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是你一手打造了度假村的项目,你父亲不该这么对你。”
沈信知狐疑睨了我一眼。不放心问道:“你今天怎么这么为我说话?我们现在的关系没有拿着刀互砍已经是不容易了。”
我叹了口气,可怜沈信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沈国安的弃子。
我说:“你父亲今天去找了沈泽。”
沈信知的面无表情被阴沉所取代。
“他想让沈泽进沈氏。”
我从沈信知的眼睛里清楚看到他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瞬间断裂,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