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祁与木子玉对视一眼,退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北国这一出好戏,正如她们所说,现在北至临处理的是家事,她两身为外人理应不该在这里,但北至临将她们留了下来,所以她们就静静看着不必发言。
对于神庙中的暗室,这个只有顾梦祁、木子玉和明世棋三人知道,顾名思义,这封书信极有可能是明世棋派人交给御林军统领的,所以顾梦祁也并未多言,要是雨川和这两名男子皆指证北陵笙,那今晚,北陵笙必然是逃不过,不过这些事情确实是他所为之,没有所谓的冤枉。
只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正如北陵锡的愿,所有罪责都由北陵笙一人担着了,要说亏,也确实是亏。
很快,那两名男子便被带了上来,看到正坐在床边的北至临,两人显然有些慌乱,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目光更是直接看向了北陵笙,而北陵笙在看到两人之后,眼眸中也是带着一丝惶恐。
“求皇上饶命!我等上有老下有小需要照顾,并不是主动去神庙制药,全都是大皇子的安排,是他,是他让我们两去神庙帮忙,然后让我们联系各位达官贵人,将带有巫毒的香卖给他们,这间地下室是大皇子的!”还未等北至临询问,这两人便一脸惊慌道。
听到他们的话,一旁的顾梦祁眯了眯眼,看着脸上直冒汗的是北陵笙,虽然这间暗室确实是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进展总感觉有些怪怪的,未免也太顺利了一些,明世棋虽然说确实是知道这间暗室的存在,但一直待在皇宫,又跟在北陵笙的身旁,他的一举一动虽然不会完全遭到监视,但北陵笙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这两天北陵笙和明世棋一直在打探关于北营的事情,御林军又隔有一些距离,传书信这样明晃晃的举动,明世棋应该不会做。
可如果不是明世棋的话,那又会是谁要致北陵笙于死地,暗中帮他们呢?难道是北陵锡?可北陵锡在北营那边,就算是吩咐下来,也需要一些时日,怎么可能如此之巧?
能够明晃晃传书信给御林军统领的,那此人必然是在皇宫之中,要想不被发现,那倒是有些手段和功夫,难道是木子玉?可木子玉今天一天都待在自己的身边没有乱跑过,不可能是她。
莫非是青灯?可青灯他不是受了伤在暗处疗伤么?应该也不太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底是谁在暗中帮忙?顾梦祁心中沉思道。
果不其然,在听到两人的话之后,北至临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皱着眉,因为气急攻心,忍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林雯裳也是连忙站起身来,扶着他的身子,北陵景和北怡君同样扶着他的身子,目光寒冷地看着北陵笙。
“你们可有证据证明是大皇子让你们这么干的?”北至临声音低沉道。
两名男子面面相觑着,随后从衣服中拿出一锭银两还有一根银簪,双手呈上,北陵景将银簪拿了起来,这银簪他有些印象,是宫中之物,而且是林雯裳用来赏赐的东西,一般都是皇子和皇子妃会有,但这东西不足以能够证明背后就是北陵笙在搞鬼。
“你们可还有能够证明的东西?”北陵景将银簪还给两人,询问道。
两名男子相互看了一眼,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然后掏出了一个小竹筒,毕恭毕敬地交给北陵景,北陵景接过竹筒,将竹筒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将纸条摊开,上面的字迹是北陵笙的,而且还有他那特殊的小竹章。
“父皇,您看。”北陵景将纸条递给北至临,微微皱眉道。
北至临瞥了一眼上面的字迹,听到的和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心情,在听到北陵笙布局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时,他的心里还抱有一种期盼,但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谋杀天子可是杀头之罪,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最令他心痛的是,眼前之人是自己的儿子,谁能想到书上的儿子弑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启禀皇上,此事世棋也知道。”明世棋站在一旁,缓缓道。
北至临眯了眯眼,沉声道:“你说什么?”
“启禀皇上,我可以作证,雨川同大皇子确实有所私联,两人经常半夜在北笙院后门私会,此事大皇子身边的侍卫也是知道的,除此之外,神庙的那间暗室确实是大皇子的,在大皇子的书房桌子下,有一个小的暗格,里面有神庙地契、巫毒记载以及关于香的一些证据,还有大皇子这几个月的所有开支,一笔笔全部记载详细,圣上所中的巫毒是两种巫毒的结合,还有一种巫毒是大皇子买通了御膳房的后厨,在水井中水中下了毒,再结合圣上每日所用的膳食,混合而成的巫毒,在圣上昏睡期间,大皇子让雨川将香炉中的安神香加大了用量,目的为了让圣上撑不过一个月。”明世棋跪在地上,一五一十道。
北至临看着明世棋,有些疑惑道:“你是?”
“回皇上,草民明世棋,是大皇子身边的门。”明世棋解释道。
北陵笙一脸懵地看着他,指着他动了动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眼中带着悲痛,否认?怎么可能否认?明世棋说的那些东西确实存在,可他明明是忠心于自己的啊,就算是忠心于北陵锡,他和北陵锡在同一条船上,明世棋是哪来的胆子将自己供出来的?
难道……北陵笙看向了北陵景,北陵景冲他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嘲讽,北陵景明白了过来,这明世棋是北陵景的人!可北陵锡带回来确定了身世的人,北陵景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曾经和明世棋在雷冥山有所勾结?要是这样的话,雷冥山为什么会被剿灭?明世棋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北至临盯着明世棋看了许久,半眯着眼,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他,忍不住问道:“你当真姓明?”
明世棋笑了笑,如实道:“在十几年前,我应该是被赐姓‘苏’的,但现在跟着养父改姓‘明’了。”
“难怪同你父亲这般相像,我这北国啊,还真的是被顾将军说中了,因果报应。”北至临摇了摇头,苦笑道,“来人,将大皇子和雨川押入大牢,将北笙院彻查干净!”
“是!”
北陵笙和雨川被御林军带走,北至临的那番话很明显是说给顾梦祁听得,言外之意很明显,她在北国安插的卧底太多了,明线上北陵景和北怡君,暗线上有明世棋,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人,不过也没关系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北国的未来,甚至也看到了玉国的未来。
“北皇……”顾梦祁正欲说些什么,北至临摆了摆手,叹气道:“让朕静静吧。”
“梦祁告退。”顾梦祁瞥了一眼林雯裳旁边站着的北陵信,浅浅一笑,带着木子玉离开,如今北皇苏醒,北陵笙被关押,她也相对来说自由了一些,但她心里明白,或许麻烦才刚开始。
出了养心殿,顾梦祁和木子玉两人慢慢向北景院走去,很快的,两人便发现身后有人小跑着过来,停下脚步,是明世棋。
“主上。”明世棋行礼道。
顾梦祁点了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询问道:“这神庙之事可是你告知御林军的?”
“不是主上你吗?”明世棋反问道。
顾梦祁眯了眯眼,摇了摇头看向了木子玉,木子玉同样摇了摇头。
“难道不是北陵笙做的?这不可能啊。”明世棋疑惑道。
木子玉微微皱眉,淡淡道:“事情必然是北陵笙做的,只不过暗中有人帮忙。”
“难道是青灯?”明世棋眼睛一亮,不解道。
木子玉看着他,似乎在想这个青灯是谁,顾梦祁摇了摇头,手中折扇挥动,嘴角微扬,不紧不慢道:“看来有些事情,表面上看到的,未必为真,也未必为假,嗯……只能说半真半假。”
“那我们要怎么做?要揪出这个人吗?”明世棋看着她,问道。
顾梦祁摇了摇头,淡笑道:“不必,如果小景问起来,你让他去审讯一下雨川,或许能够知道一些东西,不过千万不要去刨根问底,因为那是自己人。”
“不明白。”明世棋不解道。
顾梦祁看向了木子玉,打趣道:“子玉,你觉得雨川真的喜欢大皇子么?”
“我想未必。”木子玉淡淡道。
顾梦祁笑笑,看了一眼明世棋,脚步继续向北景院移动,木子玉看着她的背影,眼眸微闪,嘴角不经意间上扬,同样跟了上去,弄得明世棋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不断猜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