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桐一直不说话,宁妆魇又叹了口气,她重新拉起了楚栖桐的手,帮楚栖桐挑手心里的碎石头,这次楚栖桐没再乱动,也没推开宁妆魇。
将楚栖桐两只手心里的碎石子都挑出来以后,宁妆魇同样扯了自己的里衣,帮楚栖桐包扎好了手,然后她才说:“画画,你看着我。”
楚栖桐虽然不明白宁妆魇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顺从的望向了宁妆魇,宁妆魇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同样沾染了不少尘土,实在是看不出半分她曾经肆意张扬的模样。
对上楚栖桐的目光,宁妆魇抬手摘下了一片沾在楚栖桐头发上的干树叶,她说:“画画,你听我的话,你现在就走,堕情崖的人同你不熟悉,她们认不出你来的,同我一起留在这里,等他们来了,我们都跑不了。”
楚栖桐也不是个脾气好的,听到宁妆魇要说的是这些,楚栖桐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她抬手捏住了宁妆魇的下巴,眼睛里是遮掩不住的暴戾,她说:“宁妆魇,你胡说什么?我一个人走,把你仍在这里?做梦。”
说话之前,宁妆魇便猜到楚栖桐一定是不愿的,只不过她却没想到楚栖桐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下巴被楚栖桐捏的有些疼,宁妆魇的时候目光却微微的有些躲闪,也不知怎么,此刻她竟是连同楚栖桐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楚栖桐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啊,而她自己呢,只不过是个四海为家的野丫头罢了,她可以无可避免的爱上楚栖桐,可是又怎么能让楚栖桐同她一起陷入危险呢?楚栖桐的命,远比她金贵的多,楚栖桐能有那么一点儿喜欢她,已经是她烧了高香外加死皮赖脸的黏来得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害了楚栖桐啊。
尽管心里有些没底,宁妆魇还是再次开口道:“画画,以后若是再有这种情况,你千万别管我,一个人走就是了。这么些年我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说是仇家千千万那都不为过,你管我是管不过来的,到头来也只会搭上自己一条命罢了,我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你是高贵的公主,你还有你的亲人,你不能再为了我犯糊涂了,你…”
在楚栖桐的心里,宁妆魇一直都是个骄傲自信的姑娘,可现在屡次听宁妆魇说这些话,楚栖桐的神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楚栖桐干脆凑近了几分,直接吻上了宁妆魇的唇,将宁妆魇还未说完的话尽数堵了回去,这一吻持续的时间极长,直到两个人都呼吸有些急促了,楚栖桐才放开了宁妆魇。
宁妆魇的神色微微的有些怔愣,大约是还没从那个吻中回过神来,楚栖桐则是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唇,她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盯着宁妆魇有些充血的红唇,楚栖桐面无表情的说:“以后叫我桐儿。”
楚栖桐这么一句话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感觉,听起来倒像是个命令,宁妆魇也不知是被楚栖桐的气势镇住了还是别的什么,只是有些僵硬的对着楚栖桐点了点头。
其实楚栖桐三个字才是楚栖桐的名字,而楚琉画不过是她的封号罢了,只是“楚栖桐”三字也只有成安帝少数几个同楚栖桐关系亲近的家人叫过罢了,这次同宁妆魇一起遇险以后,楚栖桐心里对宁妆魇的感情与占有欲都在一种她控制不住的情况下疯狂滋长,故而楚栖桐不想让宁妆魇再同外人一般叫她画画了,她想要的是宁妆魇可以像她的家人一般叫她的名字。
见宁妆魇点了头,楚栖桐却并没表现的出有多高兴来,相反此时她还生着宁妆魇的气,她的目光扫了一眼看起来有些乖巧的宁妆魇,她说:“这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记住了,就算这天下都是你的仇敌,我也毫不犹豫的站在你身边,你是我看上的人,只凭这一点儿,你就比别人都高贵,以后不许再妄自菲薄惹我生气了,我的魇魇应该是最自信的姑娘。”
这也许算得上这么久以来楚栖桐头一次对着宁妆魇毫不闪躲的承认自己的心意了吧,宁妆魇的心跳有些快,只不过她眼睛却格外酸涩,她喜欢楚栖桐,喜欢到哪怕是跳崖她都心甘情愿的给楚栖桐做垫子,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想楚栖桐和她站在一起啊,楚栖桐是高贵的公主,怎么能同她一起陷入泥潭呢?
看得出来楚栖桐很不喜欢这类的话,宁妆魇知道自己若是再说下去一定会惹恼了楚栖桐,于是她只得将千言万语都藏进了自己的心里,只不过看向楚栖桐的时候,她怎么都止不住眼睛里的酸涩。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什么良久之计,堕情崖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找过来,宁妆魇的状态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好,楚栖桐皱了皱眉,她将山洞里仅有的一块兽皮往宁妆魇身上裹了裹,然后她才站起了身子道:“魇魇,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找些水来,然后等你休息休息,我们便离开。”
虽然堕情崖的人不一定认出楚栖桐来,可是楚栖桐一个人出去找水,宁妆魇也绝对是放心不下的,毕竟崖底山林子里多的是毒蛇猛兽,随便遇上个什么,就不是楚栖桐能应付的来的,再加上如今已经是下午了,等天色彻底暗下来了,路又难走,楚栖桐不会武功又看不到路,迷路了就更难说了。
于是宁妆魇赶在楚栖桐出山洞之前开口叫住了她,她说:“画…桐儿,你别先去了,我现在已经好些了,你等我休息一下我们一起去。”
宁妆魇的伤势楚栖桐清楚,她知道宁妆魇叫住她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放心不下她,恐怕就算是现在她执意要去,宁妆魇也一定会站起来陪她,还不如在这里等着,为了不让宁妆魇担心,楚栖桐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走了回来,乖乖的在宁妆魇身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