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栖桐也被何粹瑄的态度镇住了，不得不说，程雁昭算准了何大人的心思，却是没算准这何粹瑄是卯足了劲要嫁给他，不得不说，在不了解程雁昭的为人的情况下，单看他的外边，确实容易被他骗过去。
大理寺卿身为程雁昭的上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下属的坏话确实有些不好，但是为了打消女儿的念头，大理寺卿也顾不得别的了。
可惜何粹瑄并没有被大理寺卿的话说动，她说：“父亲，女儿要嫁给程公子并不是因为他今日救了女儿之事，女儿也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治住程公子，程公子他是个英雄，女儿只想做他背后的小女人，哪怕是只能为他洗衣做饭都行。”
何粹瑄这番话说的可谓是一点儿也不顾忌自己身为女孩子的矜持了，何大人也实在没有想到这番话是从何粹瑄嘴里说出来的，这里是瑞安王府，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何大人只觉得自己一张老脸都被丢尽。
看着就跪在自己面前的何粹瑄，何大人恨不得打她两巴掌才解气，但是他这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他又怎么下得去手呢？
何大人咬了咬牙，他伸手拉住何粹瑄的袖子，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他说：“何粹瑄，我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出来丢人现眼的，你是什么身份？你怎么能去给他程雁昭洗衣做饭？我还是那句话，除了程雁昭以外，你想嫁谁我豁出了这张老脸也给你想办法，但是就只有程雁昭不行。”
不知道是何大人拽着何粹瑄时用的力气太大了，还是何大人的话说的太重了，何粹瑄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一直没做声的吴氏见状，忙上前将何粹瑄拉到了自己身后，她怒视着何大人说：“你做什么？都吓到瑄儿了，瑄儿她平时一直都很听话，她就是想嫁给程雁昭有什么问题？前些日子你不还夸奖陈雁昭，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吗？既是如此，你为何不让瑄儿嫁给他？”
吴氏到底还是心疼何粹瑄，虽然她心里是极想攀上瑞安王府这棵大树的，但是听到何粹瑄不愿，她便立刻朝着何粹瑄那边倒戈了。
见夫人也不理解自己，何大人被气得喘了两口出气，连带着他下巴上的那一缕山羊胡子都颤抖了起来，尽管并不想在瑞安王府闹，但何大人也没办法接受自己被夫人冤枉，他说：“那不一样的，程雁昭他是文采斐然，可是他…”说到这里，何大人看了看在场的女眷，然后收住了接下来的话。
若是说起何大人对程雁昭的坏印象，那还得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程雁昭刚分配到何大人手底下当差，刚好何大人手里有个刺，审了许久都没审出个所以然来，程雁昭便自告奋勇的说他去试试，令何大人没想到的是，那个犯人在程雁昭手下撑了不到一天，就全招了，何大人再带人去牢房的时候，浓烈扑鼻的血腥味儿怎么掩都掩不住，而那个嘴硬的什么都审不出来的刺，已经被人活活的拔了皮。
对，就是扒皮，据当时在场的狱卒说，是程雁昭拿着刀片儿将那个人的肉皮一片片的削了下来，后来即使那个人已经都招了，程雁昭还是将他身上的皮全扒了，仅仅一天，不管是看惯了七七四十九种刑法的狱卒，还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都被程雁昭吓到了，就连隔壁天牢里关着的犯人看到了程雁昭的手法之后，几乎没用审便自己认了罪，那天程雁昭身上穿着的依旧是在月白色的衣衫，只不过他从天牢出来的时候，那衣服早就被鲜血染红了，就连他的手上都滴着血，他就像是从地狱里刚爬出来的恶鬼，举着一双被鲜血染红的手，好像随时都能将人的心脏给掏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也正是因为那一袭不染尘埃的月白衣袍，程雁昭成了大楚刑犯们口中的玉面阎罗，虽然何大人也觉着程雁昭的手段格外的可怕，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程雁昭的方法确实有效，只不过放眼整个天下，面不改色的扒人皮这种事，恐怕也只有程雁昭能做出来了，后来何大人便习惯性的把不好审的犯人全交到程雁昭的手底下，而那程雁昭呢，也确实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在心里想完了程雁昭的可怕之处，即使那件事已经过了好久，但是现在想起来何大人的背后还是一阵发凉，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天牢里流了满地的鲜血和那张硬生生的被退下来的人皮，只不过这些可怕的事情，他并不能在这种情景下讲出来，毕竟这里是瑞安王府，这里还有王妃公主，万一吓到了王妃与公主也不是他能担待的起的。
很多事情何大人并不能说，但是他也绝对不能让女儿嫁给程雁昭那种疯子，看着何粹瑄红了的眼眶，还有吴氏指责的目光，何大人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他说：“如果可以，我宁愿她从来都不听话，也不愿意她想嫁给程雁昭。”
在场这么多人之中，除了何大人以外，也就只有楚栖桐了解程雁昭的可怕之处，当年她也就不到十岁的年纪，程雁昭就将一把匕首塞进了她手里，那是她第一次拿刀子，她还记得那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哪怕是在偏远的凤栖宫，她都能闻到御花园的花香，程雁昭握着她的手告诉她：“画儿，你乖乖听话，只要你把门外那个宫女杀死，我就帮你把你弟弟夺回来。”
那个宫女呀，是从小看着楚栖桐长大的，也是为皇后死了之后，唯一留在凤栖宫陪着楚栖桐的，楚栖桐还记着她走到那个宫女身边的时候，那宫女还笑着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是下不去手的，可是呀，她也记得程雁昭的话，是程雁昭说的呀，只有那个宫女死了，他才会去帮她从温贵妃那里将她弟弟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