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侯一家的闹剧着实是让人开了眼,程雁昭走后不多久,殿外就传来了更夫叫三更的声音,三更了,就意味着今日的守岁要结束了,也意味着新的一年马上就开始了。
只不过因为镇国侯家的闹剧,此时几乎没有一个人脸上是带着笑意的,毕竟若是真的笑了出来,惹了镇国侯的不快,导致两家交恶就有些冤枉了。
成安帝也被这一晚上接二连三的事弄的有些烦闷,三更一到,他便借口乏了从侧殿离开了,成安帝一走,这晚宴也就散了,大臣们陆陆续续的离开,走的最早的便是今日丢尽了脸的镇国侯一家。
除了镇国侯一家外,面色不好的还有温贵妃,因为忠武侯的缘故,温贵妃很早就给楚明奕定下了镇国侯家的嫡女程雁晚做正妃,可是今日见识到了程雁晚和镇国侯家的事以后,温贵妃的心动摇了,她甚至有些想悔了这门亲事,正因为如此,她今日才没开口帮程雁晚说话。
别人心里怎么想,楚栖桐倒是并不关心,宴会一散,她就起身回栖梧殿,因为前些日子她同楚明泽的关系生疏了不少,这次她走时也没叫楚明泽,只是带了璃络和粟粟。
纱绣走了以后,楚栖桐就把粟粟提拔成了二等丫鬟,粟粟虽然话不多,做事却利落,人也激灵,楚栖桐用的顺手就带在身边了。
出了流觞殿,粟粟打了灯,璃络扶着楚栖桐便朝着栖梧殿的方向走,从流觞殿到栖梧殿需要横穿一片梅林,楚栖桐带着璃络和粟粟踏入梅林不多时,就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粟粟胆子小,当下就白了脸,璃络扶着楚栖桐的手也有些抖,只不过她还是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挡在了楚栖桐的面前。
悉悉索索的声音愈发的大了,面前的一枝树枝似乎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粟粟踉跄了两步,就砰的一声跌坐在了地上,她手里的灯笼也落在了地上,烛火烧破了灯笼纸,在地上燃起了一小簇火苗。
透过微弱的火光,楚栖桐才看得出从树上跳下来的人竟是宁妆魇,她一颗悬着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来。
宁妆魇还是穿着她惯有的红衣,只不过这次她给自己披了个红披风,见到楚栖桐的一刻,她便解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楚栖桐的身上,然后自然而然的牵起了楚栖桐的手。
地上还有积雪,火燃了不多时就自己熄灭了,没了火光,周围陷入了黑暗,楚栖桐甚至都看不出宁妆魇的五官,只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热度从宁妆魇的手上传来。
宁妆魇给楚栖桐暖了一会手,等楚栖桐的手热了过来,她才自然而然的揽住了楚栖桐的腰道:“画画,你怎么不知道多穿件衣服,瞧瞧手凉的。”
宁妆魇突然回来,楚栖桐还有些会不过神来,她没有接宁妆魇的话,而是开口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宁妆魇低低的笑了笑,她的手指在楚栖桐的鼻尖上轻轻划过,她说:“当然是来陪我的画画过年了,这是我们认识以后的第一个新年,肯定要好好过。”
宁妆魇的话让楚栖桐的心里都暖暖的,只不过这里实在是太暗了,楚栖桐看不见宁妆魇的脸,也看不清宁妆魇的神色,只不过她想,现在那个姑娘脸上定然带着几分狡黠。
“画画,你是不是感动哭了啊?”楚栖桐一直不说话,宁妆魇突然附在她耳边问道,说话时她的手指还从楚栖桐的眼角划过,似乎是再试探楚栖桐是不是真的哭了。
璃络和粟粟都还在这里站着,楚栖桐轻轻的推搡了宁妆魇一下,黑暗里宁妆魇微微扬了扬唇,她说:“画画,让你的婢子回去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楚栖桐看得出来今日的宁妆魇心情极好,她自是不想扫了宁妆魇的兴致,于是便直接让璃络和粟粟回去了。
璃络和粟粟走后,宁妆魇并没有急着带楚栖桐走,她将楚栖桐又往自己怀里揽了揽,下巴放在楚栖桐的颈窝上道:“画画呀,你屋里那两个婢子忠心是忠心,只是胆子未免太小了,这个模样怎么保护得了你?要不然我给你安排两个人?”
“她们两个我用的顺手了,不用换,今日的事也怪你吓着他们了。”对于宁妆魇的话,楚栖桐有些无奈,她轻轻抬起了手,想刮一下宁妆魇的鼻子,但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把手放了下来。
宁妆魇因为楚栖桐的话讪笑了一声,然后她说:“画画,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还不是为了帮你试试她们的忠心嘛!不过刚刚有没有吓到你?”
楚栖桐摇了摇头,她从小见过各种各样的怪事,倒还真不至于被宁妆魇吓到,过了一小会儿,楚栖桐怕宁妆魇看不到她的动作,就开口道:“不怕。”
“画画,你这个样子,我快忍不住要亲亲你了,怎么办?”宁妆魇的嘴已经贴到了楚栖桐的耳边,她说话时喷出来的热气落在楚栖桐的耳垂上,很快就变成了冷气,让楚栖桐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宁妆魇这个人素来任性妄为,有些事只要她敢说那就表明了她敢做,楚栖桐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她侧了侧身子,将自己半个身子都从宁妆魇怀里挪了出来,她的食指挡在了宁妆魇的红唇上,低声道:“魇魇,别闹。”
宁妆魇压根就没在乎楚栖桐的手,她说:“画画,你是不是又害羞了?”
因为楚栖桐的食指放在宁妆魇的红唇上,宁妆魇说话时,她温热的舌头时不时的擦过楚栖桐的指尖,楚栖桐有些慌乱的将自己的手指从宁妆魇的唇上拿了下来,尽管她自制力再好,此时脸也红的不成样子了,只是天色太暗,并不会让人看出来。
宁妆魇察觉出楚栖桐的羞窘,她出奇的学会了适可而止,没再逗弄楚栖桐,而是牵了楚栖桐的手,朝着梅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