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晓晓将手机放回包包里,动了动身子,想从地上站起来。
一动,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许是在地上坐了太久,她双腿有些麻木了,一时根本使不上一点力。
她用力的揉了揉发僵发麻的腿,又轻轻的摸了摸红肿的脚踝,感觉到一碰就疼,她索性将高跟鞋脱了。
感觉好一点,她才咬着牙忍着疼,从地上勉强站了起来。
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夜风卷着雨滴抽在身上,木晓晓浑身一哆嗦,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所有被悲伤吞噬的感官神经一下子全回笼了过来,她浑身一抖,所有的汗毛都冷的竖了起来。
她瑟缩着身子,抬手抓了抓有些湿的头发,理了理身上脏西西的衣服,看了看已经被雨水润湿的马路,在来回穿梭的路边站了好久,才拦下一辆空的的士。
她光着脚丫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被她扔在地上的高跟鞋,犹豫了片刻,咬着唇折身回去将它们从地上捡了起来,才坐上车子。
报了郑御阳的别墅地址,木晓晓就靠在椅背上,抱着瑟瑟发抖的自己,看着车窗外的霓虹闪烁,想着回去后,怎样让郑御阳碰她。
尽管她清楚的知道,郑御阳有多讨厌她。
但为了儿子,就算他再讨厌她,她也要努力的怀上他的孩子…
窗外的夜风卷着雨滴打着车窗啪啪作响,路边的大树不停的在风雨中摇晃着。
雨越下越大了!
木晓晓坐在车里,尽管紧抱着自己,却依旧感觉浑身冰冷,冷的厉害。
司机师傅看着她冷,好心的将暖气给打开了。
木晓晓感觉到暖和起来的时候,车子就到了别墅门口。
她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几次咬牙,顶着风雨下了车。
一下车,那好不容易回笼一点的温暖,瞬间就被风雨席卷而去。
她没有伞,没有穿鞋子,脚又崴伤了,走到别墅大门口,已经被大雨淋成了落汤鸡。
她以为,郑御阳丢下她后,就直接回家了。
她没有家里的密码,就站在雨里,按门铃。
按了好一会,别墅里依旧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回应。
她才透过厚重的雨帘发现,郑御阳的车子不在家,他没有回来。
她的心顿时一凉。
郑御阳没回来,那她,就进不了家门了…
别墅大门的四周没有避雨的地方,木晓晓的衣服很快的就湿透了。
一阵风刮来,她浑身就忍不住瑟瑟发抖,像是在寒冬腊月天里一样。
她艰难的走到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瑟瑟发抖的从包里摸出手机,一一按下脑海中记下的号码,拨了过去。
1声,2声,3声…
她一手将包顶在头上,一手将手机紧紧的贴在耳朵边,急切的等着他接电话。
终于,在她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一接通,她就抖着唇问:“郑御阳,家门的密码是多少?”
她刚问出口,电话就挂断了。
木晓晓的心顿时就似跌入了冰窖里,她用力的紧着手里的手机,也不再用包包挡头,就那样,任风雨吹打着她的头,她的脸,她的身子…
她就开口说了一句话,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他就那么讨厌她?!
那么那么讨厌她!
说好再也不为他哭泣的…
木晓晓看着风雨之中苍茫的夜色,隐忍着蚀骨的冷意,隐忍着肝肠寸断的痛,沿着来时的路,漫无目的的,一深一浅的走着。
深深的夜色里,静的只有雨滴打落下来的声音,到处都看不到一个人影…
走着走着,木晓晓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越来越恍惚…
就在她几乎支撑不下去的时候,迎面驶来了一辆车,刺眼的车灯一晃,她仿佛在冰冷黑暗中看到了一丝阳光。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身体无力的下坠,陷入了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
郑御阳站在酒店的窗台前,眸光深深的看着风雨交加下的霓虹闪烁。
自从挂了木晓晓的电话,他就放下了酒杯,烦躁的点燃了一支烟,站在了窗前。
直到手指间的烟蒂烫到了手指,他才轻蹙了下眉回神。
抬腕看了看时间,距离木晓晓打电话过来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
他烦躁的将烟蒂掐灭,抓起衣帽架上的西装,拿起手机车钥匙,出了常住的房间。
胸膛里似是有团火在烧,又似压了块沉重的石头,让他烦闷的想发火。
一路上,即使他将车开的飞快,心烦气躁的感觉也没有好转一点点。
而等他开回别墅,在门口没有看到木晓晓的身影,那种心烦气躁强烈的似是要冲出他的胸膛。
他烦躁的一拳锤在了方向盘上。
眸光冷沉的看着别墅的门。
看了一会,他掏出手机看了看。
晚上十点多了,爷爷没有打电话过来训斥他,看来,她没有向爷爷告状…
烦躁沉闷的心总算是好受了不少。
郑御阳调转车头,准备回酒店。
就在他调头间,视线扫到了今天林萌萌穿的那双高跟鞋,正狼狈的躺在雨水中。
他恍惚想起她的脚崴了。
看了看车前方风雨交加的夜色,终是怕爷爷又因为他们气进医院,他蹙了蹙眉,还是掏出手机,找出刚刚接听的那个陌生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久,在他有些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一接通,他忍着心中的那股劲,一时没说话。
下一秒,陌生的女声从话筒传了过来,“你好,你是要找手机的主人吗?她现在昏迷还没醒…”
昏迷没醒?!
郑御阳问清了地址,有些心烦意乱的打正方向盘,开车往医院赶去。
木晓晓恍恍惚惚中,在做着噩梦。
梦里,她找到了那个宠她爱她的蓝振宇,他还是那张脸,他还叫蓝振宇,他也没有忘记她,只是,他似乎不爱她了。
他看到她的时候,还毫不避讳的揽着别的女人的腰。
她气呼呼的上前,要拉开他们。
他却将她用力推开:木晓晓,你有病啊!
他推她!他朝她大声吼!
她不肯相信的看着他,看着他流泪:振宇,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吗?
以前,他最舍不得她流泪了,可是,这一次,他看着她流泪,眸光里满是淡漠,可笑的看着她:木晓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天真,当初,我不过是玩玩你而已…
他毫不留念的揽着身边的女人,转身就走,走进一道长长的光晕里。
她发了疯似的朝他追去,可是,她脚下似被定住了一般,怎么努力,都是在原地踏步。
她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急的落泪呼喊…
“振宇…”
“振宇…求求你…”
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很安静。
郑御阳一推开门走进去,就听到了木晓晓嘴里不停的呓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