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他的命，都是我给的
这是初蓉想了好几天才想明白的事。
为什么她要困扰自己呢？
多一个人来爱胤然不好吗？她疼爱他，初韫也疼爱她，这对于胤然来说是没什么不好的。
她愿意退让一步，真心的疼爱一个人，不就是只要盼望着他好就够了吗？
但初韫却并不买账，她没有立刻回答初蓉，反而是以一种古怪而诡异的眼神盯着初蓉看。
初蓉面上没有情绪波动，桌子下的手却紧紧的攥着。
初韫陡然沉下脸，语调锋利：“少摆出一副假仁假义的模样，你演了这么多年，我已经看腻了。”“我实话告诉你吧，你我之间，绝对不可能共存。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为什么假死离开京城，你难道不清楚吗？这一切都是你们作恶，我才不得已而为之，你们才是罪魁祸首，现在却好意思来我面前装仁义？装慈母？你不觉得可笑了一些？”
初韫似是还觉得不够，冷冷地道，“你装了这么多年的糊涂，你难道就不知道我的孩子在你们霍家过的是什么日子？你说你疼爱他，视如己出。那你难道就不知道，你的好丈夫，几次三番的派人杀他。他被打断腿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呢？如果你真的是亲生母亲，你会眼睁睁的看着吗？你不会去拼死护着他？他不过是你养着来对付我的一枚棋子。”
初蓉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她目光愤然。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他为何要对胤然下手？那也是他的孩子。”
初蓉不信！不管初韫说什么她都不信。
这怎么可能？那些意外，不都是意外吗？
为什么……初韫会觉得，这是她的丈夫设计的？
她是不是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初韫毫无顾忌地盯着她：“那是他的孩子没错，但那孩子是我生下来的。所以他容不下那个孩子，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没有觉察到。那你可真的够蠢的，你不知道霍九是怎么死的吗？你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你可以去问你的好儿子，他是不是会承认！”
“你根本就没有在乎过他的死活，如果你真的在乎，你会连这些都没有觉察到吗？你以为，他回京城之后为什么不去看你，你以为他是真的不想认你了？他只是……不想让你知道，霍震这个父亲对他做了什么，让你夹在中间难受。”
之前的那些话初蓉都可以不相信，甚至都可以反驳回去。
直到这里，初蓉如同被点穴了一般，顿在那里，看上去相当冷静，只有瞳孔不断收缩着。
她脸色白得吓人，恐惧和骇然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攫住了喉咙。
她浑身颤抖，彻骨的冷意包裹住了五脏六腑，呼吸间都是刺骨的冷意。
只有一句话，不经意间就戳中了她的心脏。
他回京城之后，慢慢地断了和她的往来。
她以为……他是真的不愿意认她了，因为她不是亲生母亲。
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他隐忍而克制的表情，他说，不怪她，从来就不怪她。
她永远都是他的母亲。
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原来，他不是不认她啊，不是不想啊，只是……不愿意，让她为难。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他是不是更早以前就知道了？那他一直什么都不说……
是怕她知道这些事后，为了他一个养子，和她的丈夫起了争执。
他没有不想要认她，从头到尾都在为她着想。
一直都是这样的。
初蓉紧紧闭上眼睛，可哪怕是深呼吸也遏制不住胸腔翻涌的情绪，她眼泪崩塌，世界也颠倒了。
她自以为是自己是个好妈妈，对他足够好了。
她给他的不过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而他连生死这样的大事都隐瞒下来了。
初蓉的心脏疼到破碎淋漓，眼睛通红的看着初韫。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
“你一直……都在暗中观察他？”
初韫但笑不语，比起情绪崩溃，泪流满面的初蓉。
她对自己儿子这些年的经历很漠然。
“是或不是，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还觉得你从没亏待过他吗？你还是一个好妈妈吗？”
“初蓉，你那么会忍的一个人，你知道这些之后，你也依旧会隐忍。你看重你的家族，你怎么会为了一个养子和你的丈夫撕破脸皮呢？”
“更何况，那个养子还是害死你孩子的仇人之子，我要是你啊……我才不会管他的死活呢，我只会变着法的折磨死他。兴许我会和他的生父一样，想尽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初韫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极了恶魔的蛊惑。敢调查到她女儿彤彤的身上，那就拿霍震和初蓉反目成仇。
看他们还有功夫去调查彤彤么？
初蓉胸口堵得发慌，眼神涣散，她强撑着一口气。
“我不是你。”
她找回了思绪，咬着牙，轻轻地道，“我们之间的争斗是我们的事，我从来不会牵扯到孩子身上。”
抢了初韫的未婚夫，她用一个孩子去偿命了。
她不欠初韫什么了。
初韫反唇相讥，“是啊，你高尚，我恶毒，行了吧？”
“好姐姐，这是我特意送给你的一份大礼，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喜欢？
怎么可能喜欢。
初蓉嘴唇几乎咬破出血，眼睛里再次氤氲开了水雾。
她按住额头，极力平复心情，生粗哑。
“你可以报复我，你做什么都行，我还是那句话，我改变不了别人对我的看法，我不能做到让每个人都喜欢我。”
“可我只是警告你一件事，胤然我已经当作亲生子了，你回来最好是真的想要认他，而不是想要利用他去救你那白血病的女儿。若我知道你对他不利，我不会放过你。”
“你把我的话，记清楚。”
两人针锋相对，房间里的空气更加的危险凝重。
初韫瞬间坐直了身体，她笑意不达眼底。“果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不愧是霍家。”
“你知道也好，说什么利用呢？那是我的儿子，我的血脉。我让他做什么不是应该的吗？哪怕是他的命，都是我给的。我又有什么不可以要回来的呢？你这么疼他，真是可惜了。”
“他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你可笑不可笑啊？为了一个仇人的儿子，来威胁我？”
初韫不再隐藏了，眼睛里的戾气浓厚如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