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认为,不管是团伙作案还是模仿作案,出现第三起案件的可能性都极大,有关于凶手的搜查范围,我们会将宿平区作为主要排查区域,附近辖区内的情况我们也会积极跟进。”
“我们调查过死者的社会背景,他是两年前从国外回来的,统共待了十五年之久,回来以后没去别的地方,径直来到东远以后被酒吧的老板招走,这两年就一直待在那里,虽说为人沉默寡言,不太擅长交际,但要说跟酒吧的同事结仇那是万万没有的,就连口角都很少发生。”
“所以我们更加倾向于是多年以前的仇家寻仇,也会对当晚在酒吧消费过的人进行逐一的排查,并且我们在其室友的口中得知,死者一个多月前出去见过一个神秘人,并且还为此负伤,所以此人也会列入我们的重点调查对象。”
“张局您就放心吧,虽说现下进展不甚理想,但我们会进行反复细致的排查走访,绝不会错漏一丝一毫的痕迹。”
二人离开局长办公室,郑秋来忍不住的抱怨,“你说这人儿当晚行凶以后是不是就没回酒吧啊?就算穿了外衣,身上难免也会沾到点儿血迹,难不成他会让自己留下这样的破绽,返回到人群当中承担风险?”
裴海成拿过他手里调取的杨克的背景资料翻看,“说不定人儿就是胆子大,喜欢刺激,再说了,酒吧灯光昏暗,大家又都喝的醉醺醺的,谁有那闲工夫去注意别人身上有没有沾到血啊?”
“再说了,就算凶手身上沾了血,说不准人跟人一挤,蹭的到处都是,到时都说是从别人身上蹭来的,谁又说得清呢?”
经他这么一说,郑秋来顿时更愁了,刚往前没走两步,就发现身边的人儿压根儿没跟上来,正愣在半路盯着那份刚刚从他手里拿走的资料。
“怎么了?”他原地站定,又见裴海成眉间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只得返回去。
“这个。”裴海成伸手指着资料上一个叫做阿哈港的地方,像是着急验证什么,还没等郑秋来有所反应,就拉着人儿一路跑回了办公室。
“我说…”郑秋来喘着粗气,压根儿摸不着头脑,“你着什么急?跑什么呀?”
裴海成压根儿没理会他,顾自从一堆理的整整齐齐的文件里翻找起来,半晌儿方才抽出一本儿,顶上赫然标着“林文武社会背景调查”的字样。
“这个!”他迅速翻出准确的页数,手指下标注的竟是同一个阿哈港,只不过林文武是三年前回来的。
郑秋来一时也是愣了,“啥意思?这俩认识?”
二人风风火火赶到杨尧的工位时,小杨同志尚且一脸懵,左右两边轮番打量两位队长的模样。
“来,查查。”郑秋来掰回他的脑袋,“林文武和杨克的出入境记录,看是不是同一年离开的。”
没过一会儿,显示屏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同名人员的信息,郑秋来一噎,只好开始逐个排除。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看着屏幕上的最后一行信息也被排查在外,郑秋来的暴躁劲儿总算是有些上来了,“是不看漏了?没有?那他是怎么去到这么远的地方的?总不能是偷渡吧?”
裴海成赶忙按住他躁动的身体,“就算是偷渡,现在也不可能通过正常途径回国,除非是被他国遣返,可林文武跟杨克的入境信息显然没什么问题。”
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卡在了当中,郑秋来只觉一个头两个大,下意识的四下张望,“小贺呢?今儿怎么没见人?回禁毒队去了?”
“不知道,早上就没瞧见。”裴海成道。
就近去法医部看了一眼,新人正坐在电脑前,背对着窗外反复观看死者被凶手从身后攻击的监控片段,可显然,当中同样没有贺从云的身影。
奇了怪了。
贺从云快要下班的时候给褚酌夕去了条消息,说是今天会晚点儿回去,不必等他。
褚酌夕看了眼,也没问他去做什么,索性直接打车去了城郊。
见到李知遇的时候约莫晚上六点多一些。
进了门,褚酌夕顿时便栽倒在了沙发里,疲累的闭上眼,她今天看了一天的监控,几乎将凶手的背影牢牢刻在了脑子里,直到现在,一放松下来,就觉大脑一片混沌不堪,半点儿也不想动弹。
“怎么了这是?”李知遇从身后贴上去,单手支着沙发,让褚酌夕能够靠着她休息一会儿。
“名单。”褚酌夕压根儿连眼皮也不想抬,懒懒伸过手,搭在李知遇身上。
散落的发丝随着动作滑下沙发,躺下后的上衣更显宽松,露出肩头刺眼的痕迹。
李知遇一瞬间坐起身来,还不等褚酌夕反应,径直掀起她的上衣直至胸前,暧昧的印记顿时一览无余。
“褚酌夕!”
下一秒又瞄到她裹着纱布的手,“这手又是怎么了?”
褚酌夕睁开眼,只觉身上一凉,面对李知遇质问的眼神只苦笑着扯下衣服,“姐姐,冷。”
李知遇依言只好扯下她的衣服遮了遮,拿过角落的小毛毯给两人一道儿盖上,面上不大好看的红着眼睛贴到她身边,“有没有做避孕措施?”
“当然。”
“手也是他弄的?”
“当然不是了,不小心伤的。”褚酌夕哭笑不得,虽说她并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好为她哭的,可她还是伸手抹了抹李知遇眼角要落不落的眼泪,任由她搂着。
李知遇从小到大都爱哭,不仅爱哭,还迷信,虽说现在好一些,可小时候她是当真烦透了她。
她还记得第一次在遂宁那座可以眺望到大海的凉亭下遇见李知遇的情形。
那会儿她十一,从福利院偷跑出来扭伤了脚,裤腿摔的脏兮兮的,上街的时候还被出来采买东西的阿姨给碰见了,死活想带她回去,所幸她溜得快。
穿过环绕整个遂宁流淌的河流,跃过石桥,她躲在路边一辆黑色的四轮车后歇脚,喘着粗气躲避身后追赶她的阿姨,好在似乎甩的够远。
正想走呢,就听头顶上“咕噜”几声儿,好几块儿锋利的小石头被人给踢了下来,险些就要砸在她头上。
天降晦气,褚酌夕烦的很,抬起头狠狠瞪了那人儿一眼,随后就走了。
收回目光前,她见那凉亭里坐着的小女孩儿眉头一松,嘴巴一瘪,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可不就是李知遇。
褚酌夕看见自然觉得厌恶,分明她才是差点儿头破血流的那个,也不知道对方委屈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