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孟年到的时候,杨竣南正在书房。
对于这个比自己小了快二十岁的小舅子,杨竣南颇有些无奈,听他问起商行聿,杨竣南眉头蹙了蹙:“你惹他了?”
“是他惹我!”田孟年强调:“对了姐夫,有人说商行聿在校场冬猎拿了头筹,不可能吧,他一个纨绔……”
“是真的。”
三个字,让田孟年的话猛然卡住。
“这商行聿不简单,你以后离他远一些。”
救了公主,又在冬猎上出彩,成为驸马,虽每次都表现得只是小聪明,但恰到其分的小聪明,未尝不是他的算计。
为了防止田孟年不听自己的,杨竣南还将校场上的事简单说了。
田孟年听着,脸色越来越差。
最后一屁股,直接跌坐在地上:“完了……那……那他要是去了漠北,我的地我的庄子,岂不是都没了?”
“什么?他也要去漠北?!”宫中,崇晟帝正焦头烂额。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该派谁去漠北支援。
原本他属意的人是商天昊,都已经要定下来,谁知商天昊却在这档口病倒了,他亲自让几位太医诊治过,不是装的。
那便只剩下裴令远……
可裴令远这人,硬拼蛮干可以,要论战术战略,就差了一些。
但除了他,朝中再无人可用。
自己正愁着,商行聿居然又来添乱!他一个从来没打过仗的草包,去漠北能做什么?给北狄送人头吗?
崇晟帝摆摆手,正准备直接命人将商行聿轰走。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太子盛芫莙忽然开口:“父皇不如请商二公子进来,您忘了在校场上,他是如何算计北狄两位将军的?”
“或许,商二公子自请去漠北,是有什么对付北狄的妙计!”
盛芫莙唇角含笑,眼中却闪过阴毒。
那日他同明嘉的事,虽然与商行聿无关。
但要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丢那样的大丑。
所以……
既然商行聿找死,自己便成全他。
就凭着他一个废物,也敢去漠北,怕不是靠小聪明赢了一回校场比赛,便真以为自己有什么本事吧!
还想跟祁书羡一样上战场……
蠢货!
盛芫莙说罢,其实也没期待崇晟帝能真的答应。
谁知崇晟帝眸子定了定,沉吟片刻,居然真的让人将商行聿带了进来。
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万一呢?毕竟那日,谁也没想到商行聿领着一群纨绔最后能夺得头筹。
商行聿进来,便看到几位皇子和朝中重臣都在,但商天昊不在。
他一点也不意外。
毕竟那药是他的人亲自卖出去的——商天昊年轻时在战场上打出来的功绩,如今有了深爱的女子守在身边,反而没有敢拼的勇气。
为了不去边关,居然真的让自己“病倒”。
多可笑。
但商行聿一点没表现出来,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行礼。
崇晟帝开口:“听说,你想去漠北?”
“是!”商行聿字句铿锵:“陛下,微臣想去漠北杀北狄军!”
不是领兵,也不是打仗,而是杀北狄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同北狄军有什么深仇大恨。
周围大臣的视线都有些古怪。
直到,商行聿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气愤地呈上前:“方才居然有人说北狄军强,晟国无人可比,微臣实在气不过,就跟对方打了赌,他说只要微臣能杀十个北狄军,这些东西都是微臣的了!”
商行聿说到这,气愤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为情:“陛下,您也知道微臣手头拮据,快同公主成婚,微臣想多凑点聘礼出来。”
商行聿话落,众大臣嘴角抽了抽。
果然,草包还是草包。
去战场这种事,也是能同人打赌的吗?
还杀十个北狄军呢,恐怕真到了战场上,第一个吓得屁滚尿流的就是他……
崇晟帝眼皮也狠狠抽了抽,看着苏德运送到面前的那张字据。
两处庄子,三百多亩地……还是在汀州,他就为了这么点东西跟人打赌去漠北?
果然,他就不该对一个纨绔有什么期望。
崇晟帝气得挥手将那张纸丢开。
商行聿连忙跪地膝行过去,将纸收好,一边放进怀里,一边抬头问:“陛下,您能不能答应微臣,实在不行,微臣当个小兵也行啊!”
小兵?
崇晟帝眯眸,看着他冷笑一声:“好,既然你不怕死,那就去,裴令远,到时你带着他!”
裴令远眼皮直跳:“……陛下,要不还是问问商大将军的意思吧,这要是商二少真在战场上出事,微臣怕没办法跟商大将军交代啊。”
“裴将军放心,父亲今早还说自己身患重疾不能去漠北,心有不安,若是他知道微臣能代父去战场杀敌,定也会欣慰无比的!”商行聿说罢,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裴令远闻言心中大受感动。
于是商行聿再出来,便成了此次去漠北大军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