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府时父亲的和颜悦色、撮合她与萧彬。

    都让她心中的父亲形象染上温暖的底色。

    只是没想到,这底色褪去得如此之快。

    这些天,苏南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足不出户,饭菜也都是送到书房。

    很显然一直没有调整过来。

    苏晚樱一会儿去苏南书房端茶递水,一会儿去安慰苏晚晚,急得嘴皮子都起了燎泡。

    只盼着洛阳老家的二叔母赶紧过来,也好处理眼前这复杂的局面。

    她已经让人快马加鞭赶去洛阳送信。

    “二叔父这几天一直在看棋谱,要么就是练字。”

    “姐姐,要不您去说几句软话,给他个台阶下。”

    苏晚晚顿了顿还是应下,亲手煮了碗梨汤送去书房。

    然而。

    苏南并没有让她进门,还把汤盅扔到门外摔了个粉碎。

    碎瓷片从地上溅起来,些许汤汁泼上苏晚晚的裙角。

    苏晚晚吓得闭上眼睛。

    碎瓷片明明没碰到她,却像把她的心划破个大口子。

    苏晚晚压抑着喉咙间的哽意,幽幽道:

    “父亲既然不肯当外戚,女儿会去向皇上求个恩典,请求收回成命。”

    回答她的只有寂静。

    她让人去李总管宅邸送信,约陆行简见面。

    只是信件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讯。

    正月初七到十七,是惯例的上元节十天假期,文武百官都休假。

    按理说,陆行简应该有空的。

    苏晚晚的心情煎熬着。

    这事越拖,知道的人越多,就越难挽回。

    ……

    陆行简头几天是故意拖着不见,后面却是真忙。

    因为大同、宣府边军出了问题。

    腊月在大同宣府清理出来的无粮余地本就让当地边军神经紧绷。

    而派刑部给事中林文迪往宣府盘核边储的圣旨,直接让宣府军政体系炸锅。

    尤其是那些前一阵刚进京勤王领赏回去的边军将领,更是又惊又怕。

    封赏拿手里还没捂热呢,难道就要退回去?

    因为各级军官都曾在边储里拿过好处。

    这一查,谁也脱不了干系。

    而在其中闹腾得最欢的就是马姬的哥哥马昂。

    他在大同任职游击将军,可毕竟家在宣府。

    妹妹马姬在宫里得宠,他分外得意。

    实际上,他并不希望马姬这个庶妹当什么皇后或者皇妃。

    即便要当,也要以于永家女儿的身份去当好了,省得影响他在边疆山高皇帝远地过好日子。

    这样他不用进京担任闲职领俸,又能享受到亲近天子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在边疆与草原部族偷私下做生意倒卖马匹物品等,闷声发财不香吗?

    所以宣府大同的军官一股脑儿求到他那里,让他托妹妹去去皇帝跟前美言几句时,他自然应承下来。

    并且鼓励他们把这事闹大,好让皇帝足够重视,最后来个法不责众,不了了之。

    陆行简不得不把巡抚宣府的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刘璟升官为刑部右侍郎。

    是盘核宣府边储主事人林文迪的顶头上司,给宣府上下将领吃了颗定心丸。

    因为刘璟自己也牵涉其中,总会适当指导林文迪,免得误伤自己人。

    等他那边派人来传消息,约苏晚晚出去看花灯时,已经到了正月初十。

    花灯节从正月初七到十六,一直都有。

    这个时候,立后圣旨已经传遍大街小巷。

    苏晚晚上马车看到陆行简时,整张脸都是木的,没有任何表情。